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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願：人間自有公理，公道自在人心。



零、前言

「惟願她前塵散盡，自在快活無拘無束，寧可在凡間做一個自在的花妖。」

顏淡得到來自神明的祝福，來到了凡間之後，在琊鑭山境眾多好友的包圍下，
果真過上了自由自在的生活。
而唐周為了調查仙魔大戰四大神器遺落而來到了人間，
「巧遇」成為四海第一話本大家的顏淡，兩人不打不相識，一起組團開啟了人間副本。
（這邊應該下一個副標題：唐周與我，有時還有余墨 XDD）

最先登場的兩個故事，觀之十分有古典聊齋神韻。
在這兩個故事裡（青石鎮娘娘墓、王都異象），妖不但不是為非做惡的一方，
反而具有高貴情操。相反的凡人受到各種貪念影響，反而造孽更甚。

兩個故事主線都是講述兩位敢於追求愛情的女子，
為了他們的愛人而做出不同的人生抉擇。

娘娘墓講的是沈湘君；王都異象則是絳辰。
他們幾經背叛、禁忌與生死，雖然最終都是悲劇收場，
但透過旁觀者唐周與顏淡的總結講評，
他們的故事也算是教會主人公們世間的各種人情世故，
往後對他們自己的生命課題能有更進一步的省思。



一、青石鎮娘娘墓

應淵落入凡間成為唐周，第一次下山歷練就遇見顏淡。


他們來到第一站青石鎮娘娘墓，是唐周從說書人身上打聽到的，
說此地許多人有去無回。
唐周此行下山除了遊歷四方，歷練術法，還為尋找四大神器，
雖說神器所在之處皆生異象，但他還是跑遍許多地方無功而返。

青石鎮密林古墓，叫娘娘墓，是前朝古墓。
這麼多年來一直是個神秘的存在，有許貪婪的人試圖潛入盜寶皆是有去無回。
「世間本無鬼，多數妖物都是藉惡鬼之名來作亂」
「那這麼聽下來，那個妖怪厲害得很啊」
唐周一口肯定世上無鬼，定是妖物作亂。
這對怕鬼的顏淡來說，不哲是一大安慰也更增添她對古墓的好奇。

藉由顏淡自來熟的本領，下墓前結識了齊虎、齊牛、齊豹三兄弟
及江湖聞名的秦明陽大俠與靳紅棉女俠，大家約好下墓後要互相照應。

齊家三兄弟對顏淡熱情有加，兩位江湖聞名人士則禮貌自持，
這看似很正常的人類社交往來，孰不知真正利益當前時，人的貪婪將泯滅本性。
其中秦明陽更不顧顏淡剛救了他，裝瘋害人想獨吞寶藏，卻也因此身陷絕路。


其中，娘娘墓中的怨念口白很有意思
「是是非非，萬般皆空，情是假的，愛是假的，只有恨才是真的。」
「你恨殺了你的君王？」
「我早就把他忘了，現在，誰搶我的東西，我就恨誰。」
原來情愛擺在貪念面前根本微不足道，
帝王可以殘忍地殺死貴妃，人與人之間也可以互相殘殺，
甚至連已化為怨念的貴妃也深陷其中。

唐周：妖救人，人卻害人，這世道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好不容易出了娘娘墓，他們知道墓早就已經被盜空了
所謂的貴妃冤魂不過是陣法所化，墓中已無寶藏，傳說卻越演越烈，
只有一個可能--有人在裝神弄鬼。
沈湘君藉此古墓，吸引各路人馬來，利用七曜神玉吸取魂魄，奪取凡人功法歲數。

沈湘君與沈老爺

沈老爺的元配是沈怡君，原為朵覡族聖女，放棄永生，與愛人私奔。
後兩人被已奪得七曜神玉的沈湘君追上。
沈湘君愛戀姐夫，逼迫姐夫親手殺了姊姊，
為了控制姐夫，她吸取姐夫的年壽使其容貌衰老，不再被其他的女子所喜。
這樣，她就可以把姐夫永遠留在身邊。


因此顏淡稍微編造一個謊言就讓她破防了：

「老爺已經答應我了，若是殺了你，他就可以恢復青春，
我也可以永保青春，那我們就可以永生永世在一起了。你覺得我要答應他嗎？」
「對啊！你殺了你姊姊欸，殺了他最愛的人，他不跟我在一起，
難道要跟你在一起啊？」

姐夫即使已容貌衰老，仍有別的女子喜歡他，甚至不看她一眼卻要跟別人走，
這無疑是她心底最深的恐懼。
至此她不再是裝瘋賣傻，運籌帷幄，巧妙利用神器盜取凡人性命的古怪女子，
而是愛而不得的可憐人。
就算心碎滿地，只要姐夫願意騙她，她還是想相信。

姐夫：「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不是說愛我嗎？」
湘君：「是你說的，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最後兩人臨死前雙手交握，各自問出了生命的最後一句話。
兩人的願望從來不相同，可惜只有死亡才能讓他們達成所願。

顏淡總結得很好：
「這沈老爺為了躲避死字，先是與親手殺死姊姊愛別離，又是跟妹妹怨憎會。
最後衰老苟活，沒有比這個更嚴重的懲罰了。
沈小姐五陰熾盛由愛生痴，到最後也沒有得到沈老爺的愛。
他們二人都在避苦，可最後卻受盡了八苦。」

唐周：「我今日才明白，人的貪婪與執念遠比妖物更可怕。」


細節深摳：
ep21顏淡在琊鑭山境藏書閣中擺在桌上正在看的書即是《寄族奇異》：

https://imgur.com/5pqGbvE


靈魂提問：
沈湘君：「如果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是選她？還是選我？」
唐周：「要殺便殺，我沒有閒工夫陪你聊天」
沈湘君：「你就這麼討厭我？罷了！男人，都是不知好歹的傢伙」




二、王都異象

絳辰是顏淡來凡間認識的第一個好朋友，也是她跟顏淡提到，
要寫出優秀的作品，須得走遍五湖四海，品悟凡間的愛恨情仇，
才能寫出刻苦銘心的劇本。
當年她們分離時約定好，將來顏淡若是作品寫成，一定由絳辰無條件演出。
沒想到兩人再次見面時即是死別。

絳辰與裴洛

絳辰與裴洛因傘結緣。
滂沱大雨中，年輕世子為曇花遮風擋雨；
細雨陣陣中，絳辰為世子撐起一把傘，送還被盜的錢袋。
一把傘，牽起了兩個人的情感。

無奈病弱世子將不久於人世。
絳辰向余墨借異眼，是為了給裴洛延續生命二十年。
絳辰：
「絳辰早已視她（顏淡）為好友才收留照料，此番斗膽開口要謝禮，
並非因利起意。只因愛而不得，凡間至苦。
絳辰願幫山主大人找尋愛侶，也望山主大人，可以助絳辰救回愛人性命。」
「愛一個人便護他一是周全安樂，不計代價，不思後果，他多快樂一日，
我便多快樂一日，哪怕中有一日會失去，但心頭無憾。」

這番話坦誠地說出自己想法，趁人之危並非她平常舉止，但為了救愛人，
她也願意大膽開口要求，但凡有任何的可能性，她都想試試看。

「此異眼靈力渾厚，可以救命懸一線之人。

余墨此時的預言其實已預料了人性，暗暗宣告了兩人的結局。

那麼，兩個相愛的人，最後為什麼會走到背叛與死別的地步呢？

起因在於絳辰解救裴洛的這段話：

「我亦說過，我不會讓你死的，這是我練出的神丹，服下一粒，百病皆癒。
日後你可以盡情做你想做的事了。」

這段話，絳辰的劃的重點應在「百病皆癒。日後你可以盡情做你想做的事了」，
而裴洛卻是「我不會讓你死的，這是我練出的神丹」

絳辰沒說實話，可以理解是希望裴洛在接下來延續的壽命中能無負擔的、快樂的生活。
如果裴洛知道自己服用的是借來的寶物，二十年後即將歸還，
恐怕接下來的二十年當夜夜恐懼大限之期，甚至可能產生獨佔寶物的野心。

但她不知她這番說詞給了裴洛無限遐想，覺得絳辰的煉丹術無比神大，
服用一顆能克服頑疾，若能再來一顆，豈不是長生不老？

其實在第二十集病弱世子差點歸西之前，他的內心os就可見此人的自私與貪婪。

「半生病痛糾纏，今日終要盡了。
縱是孱弱，仍難逃手足殘殺，若有來生，定要將此恥辱加倍奉還。」

他在死前想的是如何報仇，如何步上權力之巔，完全沒有想到絳辰。
反倒是絳辰在送走顏淡的臨別詞，可見絳辰對愛情的堅貞：

「我妖力微弱救不了他，若有一日他去了。
碧落黃泉，我們總會再見的。
人性複雜多變，情之一字實難參悟，
你妖齡尚淺，還不懂這些。終有一日你會明白的，快快去吧！」

這兩人對愛情的權重，從來就不是對等的。


為了長生，裴洛要求絳辰幫忙煉丹不成，兩人之間有了猜疑，漸行漸遠。

絳辰不懂裴洛為何從前只求能活下來，現下卻陷入王權長生的野心終不可自拔？
其實兩人的價值觀與生命比重從一開始就不同了。

裴洛也不明白從前一心只為他的絳辰為什麼不願答應他的請求，不願助他長生？

其後，他與聖德一拍即合，結成利益共同體，
聖德想要權力，想要王妃的位子；安都王想要永生，永保權力。

為煉長生丹，需以血淬煉====>於是大量捕殺生於子時女子
但他畢竟是安都王，都城內出現大量女子失蹤，必須給百姓交代，


於是我們可以捋一捋異象出現的時間線
5日：許多生於子時女子失蹤
10日：皇宮生出許多曇花。
11日：殿下招天師入宮
幾日後：護城河血水橫流，引來了成群的烏鴉
再後來曇花越開越多，整個皇宮都被白花纏繞


可知他犯下案後，很快就決定要嫁禍給絳辰，
因此廣招天師入宮之後又佈置了烏鴉、血河，
為的就是想製造妖邪殺人煉丹假象。

絳辰應該在裴洛犯案後不久即察覺他所犯下的惡行，

她無法為裴洛煉製長生丹，對他來說，已是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了。
而如今裴洛為了煉長生丹引發的所有異象與喪失的生命，需要有人來買單。

如此，他才能高枕無憂。


「裴洛，這是你所希望的嗎？」
「你的心願便是我的心願，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做事了，
喝下這杯酒，你便會安心了吧？」

「絳辰，你我之間不該如此收場。」
「你早已不是裴洛，你是安都王殿下，
我錯了！從給你丹藥的那一刻起，我便錯了！」

果真酒喝下去絳辰即現出妖身，立馬被眾多天師包圍剿滅。

絳辰坦然面對自己的結局，這是她所能為愛人所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只是對於自己臨死前希望能得到裴洛最後一次擁抱，卻得到他轉身離去的背影。


裴洛的心結：
「她既然說愛我，卻不肯助我長生，讓我與她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那便是不夠愛了。
若不是她有心隱瞞，我又何苦練此功法，又何苦推他出來頂罪？」

人的執念與貪求，泯滅了人性與初衷。
想當初什麼都沒有時，他只求能活下來。
可是擁有太多，不懂珍惜，又太過膨脹已經完全喪失自我，
因此他面對唐周質疑他「殘殺子民以滿私慾，怎配為一方王侯？」時他說出這樣的話：

「若有我，天下做甚念有什麼要緊？若無我，又何來天下？」

無疑是將自身膨脹到極點，儼然以為自己是天地間的主，
萬物生靈為他犧牲是理所當然的。因此他的覆滅是必然的，只因天道仍需有公理來維持。


唐周評論：「你雖為人，為禍至深卻遠勝妖魔，居然還以桃木符傍身，真是諷刺。」


故事最後，余墨取回異眼，
裴洛容貌驟然衰老陷入瘋狂，他仍相信絳辰一定有辦法。
她所留下的匣子裡一定有仙丹。
（裴洛不自覺得依賴絳辰，把絳辰的愛當成理所當然，
卻又親手殺掉絳辰很令人唏噓。）

絳辰留下的匣子先前百般開不了，原來開鎖的方式是只是心上人的一滴淚。
（這是卑微到塵土裡的願望吧 QQ）

然而匣子內沒有裴洛希冀的仙丹，只有絳辰視之為珍寶的兩人親筆共寫婚書。

「我不在乎流傳百世，只喜好這婚書，名字共寫，好證明我們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可得把它好好藏好，萬一哪一天你說話不作數呢？」

感情總是這樣的，


我們總是想停留在生命中這些最美好的時刻，但事與願違。

有時還是不免得接受成長所帶來的傷痛。


絳辰訣別信
「撐傘了，裴洛你一定要保重，今生遇見你，我已死而無憾。」
「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唯願君心似我心，不慕江山只慕人。」

其中，「不如憐取眼前人」這句話讓我眼淚爆棚，
即使知道自己必死無疑，還是愛人親手所害。
但裴洛既然能打開此盒子，代表仍對她有所眷戀，因此
她仍以最溫柔的心希望裴洛好好活下去，好好對待身邊人聖德。
今生遇見他，此生已然無憾。


兩人誤會雖解開，但悲劇已造成。
（但我認為如果再來一次，我認為裴洛仍會走上一樣的悲劇道路）
只見絳辰淚水盈盈的凝視著裴洛，面露微笑的消散在空中。


三、愛情的抉擇

這兩則故事的女主人翁，沈湘君是人，絳辰則是花妖。
如果在唐周先前的觀點裡，肯定認為花妖會作惡危害世間。
但我們卻看見身處類似的生命困境裡，兩人的抉擇卻不相同。
在愛情中，我們在愛人身上尋找自己，如果我們的付出能成就我們的意願，
我們的希求便達到了目的，那麼，我們便能從中得到喜悅與滿足。

沈湘君與絳辰，他們雖然同樣對愛情真誠，面對著愛人的漸行漸遠，卻有不同的選擇。

沈湘君愛上姐夫，將情感寄託在姐夫身上，
但他使用的手段是控制，不求得到他的心，只求得到他的人，
即使兩人都被折磨得遍體鱗傷也不放手。

絳辰雖是妖，卻也擁有最動人的愛情意志、純真崇高的道德品格，
一心一意只為了成全她最心愛的人，
即使面對裴洛的冷漠與最後的無情，她至死也沒有怨恨。

是誰說妖不如人呢？


四、結語

「相愛不疑」是世間情侶的警世箴言，
但能維持初衷走到最後的人實在太少太少了。
人間線應淵顏淡走旁觀者清的路線，
透過旁觀紅塵中癡男怨女因慾望而起的種種糾葛，去釐清自己的內心，
透過故事的推進，唐周更是改變了許多固有的偏見。
將來回歸天上時，
相信這段旁觀者的經歷會讓身為局內人的他們，做出不同於之前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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