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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的中秋節，拿著爸爸給我的「劍湖山世界」兩天一夜的門票，跟遙遙坐著往南的
火車。

「遙遙，妳會不會覺得我需要個工作。」

「不要，我只要你陪我。」遙遙拿著她生日時我爸送的數位相機，猛往我身上拍，拍著、
拍著。

「喂，不要捏我的臉啦。」遙遙用手指把我的鼻子往上提，一付豬樣全幅入鏡。

我無奈的笑了笑。

「哈哈。小豬老公。」遙遙樂得勾住我的脖子，與我ＫＩＳＳ的鹹濕畫面又殺了不少張底
片，歐、不，是記憶體。



說到老爸，自從遙遙生日後，我在客廳裡提出，要出去找份工作，以對遙遙盡份責任。
話一說完，就見老媽第一個否決提議，接著是老爸，然後是遙遙，他們合為一氣的反對我
出外工作。

老媽說「你只要好好照顧遙遙就好，家裡又不是沒錢。」

接著換老爸「對啊。老子一個月賺的，拿來花兩個月都花不完呢。」不知道老爸講這句話
時有沒有心虛。至少，我感覺到的並不是這樣。

「嗯，你只要陪我就好了，這就是我今年的願望。」




＊＊＊


假日的遊樂場人真多呀，我一路只是陪著遙遙苦笑，而遙遙可是興奮的很。

她說她也是第一次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有提過這樣的事情。

到劍湖山的第一站是摩天輪，足足排了我吃完兩隻冰琪淋的時間，而遙遙是排了三袋娃娃
小鋪買糖果的時間。

坐上摩天輪，我跟遙遙一樣的好奇，但是搖來搖去的車內，實在令我倆不敢亂動，只有兩
雙咕溜的眼睛到處亂飄著。

「他們在說些什麼啊，女的好像感覺很幸福。」摩天輪到了最上方，在我們底下是坐著一
對小國中生。看來，正談著純純的愛。



接近著黃昏，有兩齣噁心的花系列連續劇。不約而同的在同一座摩天輪上演。幾年後，有
一齣八點檔叫「金色摩天輪」，當時我看到戲名，還笑了呢。

忽地，一種被注目的感覺直直往我腦門裡射，一個聲音傳來「HI。」

我往傳達訊息的下方看，一個甫10歲的小男孩，理著不合年紀的西裝頭，穿著宴會用的燕
尾服，舔著甜筒向著我看，真是一個不搭嘎又噁心的尷尬裝扮。

「哼，你果然聽的到。」

「你是誰。」

「我？我這個人很懶，我先自我介紹好了。反正這也是我跟你溝通的目的。我叫悲憤，不
要用台語叫我，不然我會殺了你。」

「你也會唇語？悲憤。杯糞嗎？哈哈。」

「他媽的，不是叫你...算了。初次見面。」第一次遇到跟我一樣的人，心裡的疑惑被興
奮蓋過。現在的我只想認識他，僅管他長的很奇怪。

「嗯。初次見面，妳好。」

「我只是想說，享樂在你身上發展的很好。看你這陣子都很開心。」

「我不懂，你說話的邏輯好奇怪，什麼發展的很好，好像一直在觀察我似的。」

「喔，真煩。算了，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


「老公、老公。下車了啦，連在這裡也能睡，真是的。」被拍醒的我，臉上的掌印紅紅的
，可遙遙臉上的紅暈卻比夕陽還美麗。看來我又在睡覺的時候亂來了，哈。

剛剛那個夢，真莫名奇妙。

也因為是夢，在玩G5的時候，一下子全被嚇光了。只知道一個奇怪的人，跟我說他叫「悲
憤」。

晚上時，下塌在「王子大飯店」。

從沒在外過夜的我，對裡面的氣氛可是讚嘆不已呢。

遙遙早已在鬆軟的床上睡著，而我機械式的轉著搖控器。過十二點後怎麼切換都是一堆18
禁的。

以前看AV時，總覺得女主角好漂亮，而現在有了遙遙，雖然沒辦法跟那些完美的人工美女
比。但再怎樣也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且還是個我最愛的人。

早上退房時，遙遙說裡面好無聊，於是我們早早就離開劍湖山。今天遙遙的玩興就不比昨
天了，似乎是昨晚我又作夢的關係，她顯得特別累。

上了火車後，很快得就進入夢鄉，而我不敢睡著，深怕一不小心就作夢了。


＊＊＊


把時間的軸線拉長。


八股的小說會說「又到了鳳凰花開的日子」。

可是在台灣的我還沒看過鳳凰花長怎樣，只知道早上等公車的水手服美眉變少了。

我跟著遙遙在一間叫作「三皇三家」的騙錢餐廳吃飯。用老爸給的零用錢，慶祝著我跟遙
遙交往一週年的紀念。



而爸媽也越來越寵我們，而且對遙遙更是當作公主在養，讓我感覺怪怪的。

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完這個暑假。


＊＊＊


「遙遙，我覺得我家人對你很好耶，以前只有我在家的時候，他們可是連打招呼都不給我
呢。」我假裝失落，但嘴角在笑。

「哈哈。」遙遙看著食譜，煮著東坡肉，要給她的婆婆，我的老媽吃。


「遙，你怎麼不要用我爸給妳的那隻彩色手機。」我隨意的拿起桌上的手機把玩。

「不要，我比較喜歡自己的那隻手機。」遙遙仍然扮演著賢妻良母，努力的跟眼前那鍋半
熟的豬肉戰鬥著。

「因為可以錄音的關係嗎？」說完我打開了錄音程式，把裡面最新的記錄播放一遍。

裡面仍然是一個叫作幸福小記者的女孩在講話，接著劇情就跟以前一樣播放著。

遙遙聽到聲音後，一開始猛地別過頭來，走了兩步後又像想到什麼似的，轉過頭去繼續處
理那鍋豬肉。

啊。對喔，老媽曾經跟遙遙說過，我天生就耳聾，跟人溝通只能讀唇，可是他們都不知道
只要我觸摸過一陣子的東西，我都可以讀它們的意念，意念越深，越是清楚。

拿來應用在手機上，更為好用。我在心中暗笑著他們，也很開心自己有這樣的天賦。

記錄播放到最後，原本應該是要切斷的時候，可是它仍不停的播放著。

而裡面傳來的，是我一生中第一次感到憤怒的事情。

一如往常的語音記錄，遙遙總是會加上結尾才關起來。

"呼，或許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生喔。哎呀，我好色，嘻。"──擦啦。

"嗶───遙遙，盛仔睡了嗎?" 手機裡傳來一個熟悉的男子的聲音。

"叔叔，要幹麻" 遙遙的聲音有些顫抖。

"齁呵，當然是來給妳們零用錢啊。知道要怎麼作吧。"

零用錢? 是老爸，他想幹麻?

我不自覺的輕呵一聲，背脊有些許涼意。

"叔叔可不可以不要在這裡?"遙遙盡量壓低的聲音，讓我很不安。

"不行我快忍不住了，而且他媽還在樓下看電視，妳來廁所幫我弄，就像以前一樣，用嘴
巴很快的。"



"叔叔，可不可以以後不要再這樣了，我快受不了了。"
半隨著規律的活塞聲，遙遙說得斷斷續續的。

"哼，你還想跟盛仔在一起吧。你還愛他吧？ 而且沒有我，看你們怎麼活下去。"

"叔叔，我..."



"哈、哈哈，妳伯父把妳教的真好阿。這個月的薪水拿去，跟我那笨兒子好好的去花吧。
記住，妳的責任是讓享樂吸收夠足夠的養份。呼，真爽。哈哈"

遙遙沒有說話，我只感覺到她有很大的罪惡感。



聽到手機的聲音後，整個內心感到無比的空盪。


雖然身體使我直覺的冷笑，可是有一鼓說不上來的情感讓我很痛苦。

不像是阿員打我時那種無力感，也不像是其他人嘲諷我時的那種自憐感。

很煩，真的很煩。但又馬上被奇怪的快感給掩過。

"都去死吧。"



「遙遙，妳伯父是怎樣的人，可以讓我聽聽看嗎?」

"我根本就沒有伯父。"

「那為什麼騙我說你有伯父呢?」

「！」遙遙猛地轉過頭來，眼睛瞪得老大，好像我識破她似的。

「這是我第二個能力，我稱它叫『心眼』。」

遙遙一閃即逝的錯愕後，便低下頭來。

「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

「我不知道」遙遙的手顫抖著。

「妳是要問我知道你跟我老爸的事情?還是要問妳們串通好來騙我，要養我什麼東西的嗎?
」

"對不起" 遙遙緊握我的手，傳達這三個讓我覺得不具意義的話。

「妳們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拳頭掄緊，可是很快就放開了。接著從冷哼，
變大笑，我知道自己已經邊臨崩潰了。

「我...」遙遙放聲大哭，嘴巴張的老大，鼻子不停的抽蓄。

「算了。呵，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吧，就算我知道了又如何，我根本沒辦法解決，更離不開
妳。我只希望妳開心，為了妳我什麼事情都可以作。」

遙遙抱住了我，她跟我說，不管怎樣都不會害我的，她也想永遠跟我在一起。

而我很奇怪的，什麼都沒再過問，就這樣一直抱著，直到東坡肉的湯汁都燒乾了，發出陣
陣的焦味，在這中間，我們倆說了超過一千次的我愛你。


這就是我。該說是無能嗎??我不知道。

什麼事情都可以一笑置之，居然來這種荒唐事都套用的上去。


＊＊＊


經過了那件事情後，我仍然跟往常一樣，作愛、吃飯、睡覺，連睡覺才會來上一次。

真不知道，我是因為想作才跟遙遙在一起，還是因為想跟遙遙作才在一起。

我已經連他們想作什麼的目的都不管，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一陣子。

唯一有改變的，遙遙常常用抱我，握我手，在內心跟我說，她已經拒絕老爸很多次了，這
點讓我蠻開心的。至少現在遙遙只屬於我的。


＊＊＊


悶熱的下午，我沒發夢，睡的很安穩。

睡到一半時，突然有種心臟快跳出來的感覺。



一句話讓我整個腦子清醒過來，老媽拿著不知道哪來的刀子，朝著遙遙身上狂砍，遙遙幾

處衣服破破爛爛的，空氣中泛著淡淡的血霧。

「媽，妳在幹麻，不要這樣好嗎?」老媽已經殺紅了眼，根本就不理我，兩個人無視我存
在似的，在房間裡追趕跑跳碰。

我尖叫狂笑著。「媽，不要，倒底怎樣妳才會住手。」

「哼，除非我死了，不然我決不會放過她。」老媽把遙遙踹到床角。手上的刀子朝遙遙的
脖子砍去。

刀子在遙遙的耳際。遙遙閉上眼睛

刀子到了遙遙的脖子。我閉上眼

"那就去死吧，這樣我才不會傷心。"

過了幾秒，我勉強睜開眼睛。

媽把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嘴上輕輕的說：「我死了，你就開心了。」

說完，刀子往右一扯──


＊＊＊


看著地板上漸漸暈開的紅，跟已經不能稱作老媽的女性屍體在地上顫抖鼓動著。





感到一陣陣頭暈的我，用力的晃晃腦，直到眼睛的焦距重新回到同一點上，一種詭譎的畫
面攝入眼中。



我清楚的聽見一聲冷哼，隨著肉屑噴往的方向轉去，而遙遙正在那房裡的角落，微低著頭
，兩眼無神地半闔著眼，臉上、胸口沾滿了血漬，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手掌快速的往前劃出一道弧線，結結實實的打了一巴掌，觸感居然是柔柔的，像是打在被
子上。

「啊！」一聲不屬於畫面裡的尖叫，清醒了我，而鏡頭的畫面像是格式化般，一格一格的
掉落，又慢慢的重整。


＊＊＊




再睜開眼。映入眼裡的景色並沒有因此又變了調。我脫力的長吁一口氣，任由女護士一邊
咒罵一邊狠狠的將針頭鑽進我的血管。

在醫院裡，動彈不得的我，只能看到眼前第一跟第三象限的所有事物，我很著急，為什麼
我會在醫院，遙遙呢??她在哪。爸媽呢??

我很害怕自己又要失去一切，至於當時為什麼會說是"又要"的雙重憂慮，我自己也不曉得
。


"唉，真可憐。一家四口只剩下他，他妹甚至變成一具焦屍，不驗DNA的話，還以為只是被
燒掉的家具裡其中一件呢。"

一個隔壁病房卻常來這間咬舌根胖護士，又來講這近來很流行的八卦，關於我的八卦。

"對啊！聽黃警官說死的只是他的養父母，他親生父母好像也死於意外。"

每天都來幫我換藥的李護士，已經三十歲了。卻仍然有少女的臉龐，連肌膚都有年輕的氣
息，因為屁股頗有彈性的。

"不過也算他福大命大了，全身中了二十六刀，沒一刀中要害的，不過兇手也真殘忍，小
孩子也用這樣殘酷的手段。"

裡頭類似護士長的婦人，語重心常的嘆息著。

"如果社福中心來帶他的時候，我們就多少捐點錢給他吧。"

這個老伯我記得，小時候是他跟我媽咪說，我耳朵聽不見的事實。


在醫院的日子裡，我身體狀況恢復得異常的慢，時常在睡夢中，喉嚨會感到一股鹹鹹的濃
嗆感讓我想咳嗽，這一咳，往往都是咳出半固體狀的血塊。





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隨著時間的增加，身體上的繃帶一個個拆卸下來，而我也從加護病
房轉至普通病房。

普通病房因為不像加護病房，要來探望我的人須要經過重重的限制，所以來看我的人，除
了醫生跟警察叔叔，還多了一些同學跟社福會的柯伯伯。

風紀股長耀興拿了八班全體同學作的幸福鴿，裝在玻璃罐裡給我。還說光靜雯就做了兩百
隻，每隻裡面都寫了一句祝福的話。

靜雯是一個蠻喜歡我的女孩子，我曾經跟她一起補過習，走在回家的路上時，有偷偷牽過
一次手。

要知道，我本身並不怎麼會拒絕人，尤其是異性。

班長郁璞拿著國文習作來，叫我看著一張圖，並寫出他在幹麻。

唔，一個老頭拿竹子戳一隻青蛙？好搞笑的畫面，一時間我也不曉得答案，只好苦笑著哀
求著學藝股長。





說完，柯伯把頭別過去，一隻歲月的滄桑爬滿的手，輕輕的撫摸著我的頭。

身上的創口，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的被撫平。而我也終於聽到令我興奮的話。



醫院莊嚴的門口，我換上了便服，坐在椅子上，喝著無糖綠。這苦澀的滋味，讓我很喜歡
。

過了一些時候，門外停一台黑色的休旅車，側座打開了門，我看見了穿著水藍色的細肩T
恤，合身的牛仔褲的女孩。

我心裡甜了一下，高老師仍然那麼的有型，漂亮。

我用力的揮揮手，告知老師我在這。

老師看見了我，眉頭皺了一下，便展開笑容。走到駕駛座，低頭跟車內的人說話，尤於是
背對著我，所以不知道他們在講啥，而我也有點好奇，車內坐著什麼人。

高老師走到醫院的櫃台，幫我辦理出院手術，我有好多話想跟她說，可她卻像在辦理什麼
公事一樣，那麼的急急忙忙。



「盛裕，身體有比較好了嗎？待會就坐我們的車回去吧。」噁心的笑容，難怪老師會不喜
歡他，哼。

不過，他說我們的車？車裡還有人嗎？

老師聽到聲音後轉過頭去。臉上先是微微的熱，便轉回頭去繼續辦理出院手術。

「宜遙，我看妳要辦快點喔！再四十五分，就要進電影院了。」

老師輕輕的「喔」了一聲，一付小女人的樣子。

「老師，你們在一起了啊。」我假裝笑笑的隨口問問。

「嗯。」老師的臉上有了不屬於化妝品的紅暈，不屬於我的紅暈。

從辦好手續，到在車內，一直都聽到他們倆個甜蜜的對話，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內心慢慢的盤算著，就跟以前一樣......


PS.
遙遙，妳知道我有多愛妳嗎？為了妳，我可以付出一切，我一定會讓妳回到我身邊。


BY 1997/4/17   ○○blog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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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四句簽詩出來了 →    阿匾不藏金，
                         立委不打架。
                         肚公大文豪，
                         鄭公不吃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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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18.232.3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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