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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妳會很明白，他不會是妳的，也不會是她的，他是他自己的。
有些人，總會說是妳的，但也會是她的，他是所有人的。

每個人都想要把別人當成自己的，但卻忘記只有自己是自己的。

所以，這個故事來自於他，一個他的故事。








－


「妳是哲學系的嗎？」他對我第一句話，是在一堂音樂欣賞的通識課。在我轉著筆發呆時
，他轉過頭來問我。

「不是。」耳邊傳來的音樂讓我意識到是他拿下耳機後的噪音。

「妳看起來很哲學。」他回過頭，戴上另一邊的耳機，我想這應該是話題結束的意思。

「我會當作是誇獎。」我仍繼續轉著筆。

「妳懂音樂嗎？」他拿起另一邊的耳機。

「摁？」


聽旋律，看來是上個世代的英文老歌，但歌聲卻有些...現代唱腔。

「你唱的？」

「摁。」

「很厲害。」這是發自我內心由衷的佩服。

「音樂系，郭雋陽。」

「中文系，張毓婕。」


－

他騎著KTR，把踏板踢出來的時候有嚇到我。
畢竟他斯文的外表讓我有點訝異他騎著一台跟他臉部不太搭配的車子。

「難道我應該騎偉士牌嗎？」他看我訝異的臉，笑了出來。

「我以為音樂系的人總是會特別的，怎麼說...。」

「我以為中文系的人總會特別的，會形容別人呢。」他大笑，我苦笑。

「所以呢，你不是想要去買茶湯會？」我試圖轉移話題。

「妳要不要，聽我唱歌。」這大概是我聽過最爛的邀約了。

我坐上機車，上一次沒戴安全帽已經是年代久遠的事情。
我有點不可置信我居然上了只聊一節課的人，的車。

他感覺有噴上香水，是舒服的麝香，淡淡的。
一路上我沒說話，他只是載我到一家餐廳店門口。

「未央歌？」我唸了出來。

「摁。」

「你在這裡唱歌？」

「對啊，七點。」他看了看手錶，還有半小時。

「要我幫你買茶湯會嗎？」我指著旁邊不遠處的飲料店。

「不用了，妳進來我請妳吧。」

進店門口後我坐在小舞台的前方，美其名是個舞台但也只是比較高的臺階。
台上有爵士鼓，鋼琴，音響，麥克風，但我沒看到其他樂器，可能是人還沒來。
我看見我桌上那張預訂席，內心思考著這男人到底是多受歡迎，
再回頭看後方座位開始慢慢填滿，我對著他露出佩服的表情。

「今天星期五。」他聳肩，看得出來他表現的謙虛相當不成功。

「你要彈鋼琴，還是什麼其他的？」

「吉他吧。」他笑著。

一直到他唱出第一句歌詞前，
我從來沒看過一個男人這麼魅力的在我眼前。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xNsLa1NTdk

「Turn off the radio.」
「Turn off the lights you know.」

他的歌聲讓我不禁想要跟著輕聲哼唱。

「你有沒有愛過我，有沒有也會有一點心動，的時候，但是說不出口。」

他的假音轉換讓我沉醉在他的聲音裡。

「Turn off my radio.」



在他下台之後，我看著他被幾個人包圍，我想這對他來說似乎習以為常。

而我只是默默的坐在位置上把那杯已經不冰的飲料喝完。

「餓嗎？」我抬頭，發現他對我笑。

「你一直都這麼受歡迎嗎？」

「看情況吧。」

「所以你帶我來，讓我成為你的迷妹，然後呢？」

「所以我該接，要不要來我家喝喝杯茶嗎？」他莞爾的說。

「你有膽子的話。」我對著他笑，細細的品味他臉上的表情。

他沒說話，只是問了我家在哪。
一路上我哼著那首《有沒有》，沿路。

「妳喜歡那首歌？」

「喜歡你唱的感覺。」

「我把它當作是誇獎。」

「抄襲。」我笑了出來，拍了他的安全帽。

他送我回宿舍的時候讓我對他的好感加倍。
雖然這世界比我想像中的開放，而如果發生什麼我也不會抗拒。
但他這舉動讓我只是簡單的滿足，當然也有可能是我魅力不足也說不定。

回家後在他粉絲團點了讚之後就放起那首《有沒有》。
輕輕的打著節拍，然後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入睡。


－

「嗨，張同學。」隔一個禮拜，同一堂課，他又坐在我旁邊。

「嗨，才子。」他笑了出來。

「我本來想找妳，只是那天好像忘記留下連絡方式。」

「找我幹嘛。」我問，其實我也只是問問而已。

「看海啊，看電影啊，之類的。」

「這是在約我嗎？」

「算是吧。」

「你唱歌我考慮。」我笑了出來。

「妳只在意我唱歌啊？」他嘟嘴，有些可愛。

「你今天要帶我去嗎？」

「好啊。」

於是下課後我坐上他的KTR，拿出預備好的安全帽。
他看到我拿出安全帽還不禁大笑，看來我是早有預謀。

「你會載其他女生聽你唱歌嗎？」我把話講出來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句話聽起來很像那麼
回事。

「不會。」

「我只是...問問而已。」我有些僵硬的說著。

「妳在擔心我粉絲太多嗎？」

「想太多，關我屁事啊哈哈。」硬是加上生硬的哈哈之後拍了他的安全帽。

依舊是享受他聲音的一個小時，
也是我可以自在的放出欣賞眼神的一個小時。
雖然最後一定會有人包圍著他。

「所以我們是朋友了嗎？」在夜市的牛排攤，他這樣對我說。

「我以為這個問題不用問。」

「還是妳喜歡當粉絲？」

我把雙手食指連在一起，然後喊了聲「啪！」，將手指分開。

「開玩笑的。」他說。

「來不及了，哈哈。」

他第二次送我回家，我只是看著他然後他就發動引擎笑著離開。

他問我要不要明天出門看海，而我只是打了哈哈。
誰知道隔天下午我家樓下就出現了熟悉的KTR，讓我只好拿著安全帽下去。

「為甚麼想看海？」坐在沙灘上的我們，看著所謂的夕陽。

「海的聲音很美。」

「音樂系的職業病嗎？」我偷偷取笑他。

「唸幾句有關海的句子吧。」

「女郎，單身的女郎，妳為甚麼留戀這黃昏的海邊—女郎，回家吧，女郎。」

「鄭愁予？」他問。

「徐志摩《海韻》。」

「中文系都這麼賣弄啊？」

「你叫我唸得好嗎！」我搥了他一拳。

「女郎，妳要回家了嗎？」他起身。

「拉我。」我伸出右手。

他彎腰拉住我，將我拉起時他的臉就在我面前，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氣息。
我不知道為甚麼我將眼睛閉上，可能是感覺唇邊有股溫暖的氣息靠近。
我知道他吻上我，我想抗拒但身體卻不讓我反應，我只能顫抖的握著他的手。
耳邊搭配著海浪一陣一陣的拍打聲，
卻有些，
迷戀。


－

在我說出要不要上來喝杯茶的時候，他是愣了一下。
但我看見他左腳換了擋，接著啟動引擎時我還是不免的那麼失望了一下。

至少我以為可以定義些什麼關係，之類的。
但我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偶爾瀏覽那些拍照標記他的照片。

只是那些和在我記憶中他的模樣仍有些差異，
可能只是因為照片裡沒有深情款款對著我唱歌的神情。

有時候我會打電話給他，聽聽他的聲音，聽聽他的創作。
至少當下我會覺得那首歌是屬於我的。

有時候在聽海的時候我會挖幾個貝殼，放進他的包包裡。
而他總會笑著把沙子倒在我身上。

而有時候，我只是坐在最角落的座位，配上一杯調酒，就這樣靜靜的坐了一個小時。
我可以感受他和我的眼神交集，和我們之間的小祕密。

原來，我也是很好滿足的。

那天他又帶我去看海，
之後回程的時候我抱住他，沒有跟他多說些什麼，只是把他抱得緊緊。
下車的時候我有想問我們之間，但我說出口的是：

「對我唱我第一次聽到你唱歌那首。」

「在這裡嗎？」

「要喝茶嗎？」

關上房門的時候是我吻了他。
我深深的吻了他，失控的那種。
他嘴裡還有淡淡的菸草味，也許是剛剛在樓下抽菸所留下的。

他胸膛還是那股淡淡的麝香味，我在他懷裡吸了幾口。
一直到我坐在他身上，吻遍了他的全身，他還是沉默不說話。

「不想嗎？」

「想。」

「那怎麼了。」

「我無法確認任何關係，所以妳真的要用這方式這樣確認關係嗎？」

「我明白了。」我整理了衣服，坐在床邊。

「毓婕。」他從背後抱住我。

「摁。」

「我是喜歡妳的。」他說。

「我也是。」我說。

「我怕妳會失去一些東西。」

「所以沒有擁有，就沒有失去。」我代替他接了下一句，而他沉默。

「我只是不想要我們單純只是這樣的關係。」良久，他才說了這句話。

「我想要是你的。」我回過頭，望向他。

「妳是我的。」

我抱住他，而他吻了我。
在這些像是不負責任的對話下我卻仍和他深情吻著。

而那些，美好的揮灑，
就在整理好又被脫下的衣服上，
就在兩個汗水交疊的軀體上，
就在那一陣又一陣的嘶吼，
和那尾段，兩個人相望的沉默中。



有些人，妳會明白，他不是妳的，也不會是她的，他是他自己的。



－

那是個禮拜三，我把必修課上完之後就跑去吃了午餐。
我想說帶個午餐給那已經等畢業快要沒課的他吃，
一直到看見他家門口那雙鞋我才覺得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我先在門口踱步了三圈，
接著把便當放在門口，
很沒有意義的看著手機，
然後下樓，又上了樓拿起便當。
接著不知道怎麼走的走到一公里遠的7-11把那份便當吃完。

我思考著要當作沒發生當作沒看到，或是大發雷霆的敲門質問。
但我只是坐在7-11裡面聽著那天我偷錄的那首歌，那首讓我無法自拔迷戀的歌。
我沒發現眼淚掉落，我只是沉浸在歌聲裡。
那份美好，那份最一開始的感動。

「Turn on the radio
  Don't wanna care anymore.」

我選擇了前者。
我把它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當作我那天去錯樓層，
當作我那天買錯便當，
當作我那天只是剛好坐在7-11。

「也許沒有承諾　比較輕鬆　也不會有　沉重的枷鎖。」

我吸了鼻涕，好整以暇的打了通電話給他。
我只想要他給我的賴床聲讓我強化我自己的催眠。

「起床了嗎？」

「摁，剛起床。」

「下午的課，要記得去上。」

「知道了，毓婕大人。」我應聲的笑著，掛上了電話。

我還記得那天他對我說：「妳是我的。」
他沒錯，是我現在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有些人，總會說是妳的，但也是她的，他是所有人的。


－

我將角落座位的椅子拉開，等待著他上台。
鼓掌聲後他上了台，依然是那之帥氣又斯文的臉。

我將攪拌棒右轉了三圈，左轉了五圈。
之後將整杯酒直接乾杯，不留餘地。

他輕撥著吉他弦，順耳的音樂就這樣宣洩。
輕柔的，溫暖的。

「聽見了誰的痛，在空氣中，
　不斷跳動，又那麼沉重。」

他對著我微笑，我也回應了淺淺的笑容。

「你有沒有愛過我，
　有沒有想過我，
　有沒有，有沒有，也會有一點心動，的時候，但是說不出口。」

他眼神回到我身上，就像是第一次看著他唱歌那樣。

「Turn off your favorite song.
  Just like there's nothing wrong.
  也許時間一長，就會遺忘，
　就真的當，是誤會一場。」

我拿出昨晚寫下的紙條，靜靜的放在桌上，然後用酒杯壓住。

「你有沒有愛過我，
　你有沒有想過我，
　有沒有，有沒有，也會有一點心動，的時候，但是說不出口。」

我閉上眼睛，享受著可能是最後一次聽見他這樣唱歌。

「Turn off the radio.」

他唱完最後一段話，放下了吉他，說了聲謝謝。
而我在鼓掌聲中，起了身走向門口。

我記得，
在那張薄到可以透光的紙條上，我只寫了一句話，就一句話。



「你是你的，我是我的。」



http://imgur.com/M6D3l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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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想要把別人當成自己的，
但卻忘記只有自己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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