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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為 ChiChi7.bbs. 轉寄自 ptt.cc 更新時間: 2015-07-26 01:51:32
看板 marvel
作者 ga037588 (丹楓)
標題 [創作] 近事紀異---可以幫我們寫故事嗎?(上)
時間 Mon Jul 20 22:11:21 2015


此篇文章因為答應了人家,不能再拖。謹獻給遠方的朋友。

這是我眼裡的真實經驗,但因為有裁編潤飾,所以後來決定避免爭議,標為創作。

對我個人來說,那是真實的,我也如此相信。


今年三月的第三週,也是我發完二朝舊緣後兩三天左右。

那天晚上,本來已經入眠。卻好似聽到有東西在說話,清朗的聲音在午夜迴盪,

感覺不太似耳邊聲聞,是種近近但緩緩傳達到心中或腦海的一種似聽覺的意象。

『公子,公子,外頭有客。』


我睡到一半,翻身下床,意識稍有些模模糊糊的,還分不太清楚睡夢與真實。

章將軍的聲音便傳進心裡。


其實將軍大人在我這兒常駐的期限早已經滿了,

不過得閒之餘,偶爾會來我這邊瞧瞧,有時待得久,有時照個面就走。

對祂來說,來回萬里只是幾秒鐘的事情。



我:阿,將軍大人辛苦了,那麼晚了,您在我這還有公務嗎?怎麼回事。

章將軍:復有遠客,欲見公子。公子意接見否?

我:他們有說明來意嗎?很多人嗎,是不是我又惹到誰了@@總是勞煩將軍照護。

章將軍:不敢不敢,公子過謙。計七八餘人,自言前來致謝。並無惡意,

且有求於公子。

我:唔,好吧,那就聽看看怎麼回事。將軍大人,麻煩您請他們進來吧。

章將軍:公子功底未足,陰氣近身過重,恐礙安康。

我:欸,那請他們派個代表過來吧,勞煩將軍安排。


雖說我睡覺時沒有開窗的習慣,語尾未逝,一陣輕風就這樣飄進我的房門。


我看到一個灰糊糊的人形,感覺上是很類似古裝劇的布衣。乾淨,但是顯得老舊簡單。

在我房間之外的客廳,也有灰糊糊的幾團東西,離房門大概兩三公尺,

離我室友的門口還比較近些(希望Louis那天晚上不會作惡夢= =)。

章將軍還是一如過去的形象,銀甲金鎚,本來是站在窗邊,現在改站門口。

神情一派凝重。



灰人形:公子,對不住,咱們那麼晚時候來找你,沒啥事,道個謝,求個事,

沒別意思。

我:閣下怎生稱呼,所求又是什麼事呢?

灰人形:嘿,不瞞公子說,咱名不足掛齒,您隨個便喚喚罷。前日偶然聽說公子為阿努寫

了故事,咱幾人湊熱鬧去聽,好生感動。這世道人人都道咱們是妖怪鬼邪,避之違恐不及

,您心倒好,幫咱們說了那麼多好聽話,讓世人曉得咱們沒那麼可怕的,咱們十分感激,

大伙兒起了鬨說要過洋與公子道謝,謝謝公子告訴大家咱們的苦與無奈。



我:我沒幫你們說好話阿,是不是找錯人了。


灰人形:得得,公子可別笑話咱們魯莽。確是公子無誤,公子寫冤親債主不是洪水猛獸,

那些話便是了。阿努以前跟咱混一塊時,總是悶鬱不樂,這回瞧見公子為他寫的故事,阿

努又找到個好落腳處,咱們都為他歡喜,好生羨慕。也想請公子幫我們些小忙。寫寫咱們

的故事,借公子妙筆,咱百年來也好風光風光這一回。



我:你們一個一個都來找我寫故事,我哪有那麼多時間寫呢。另外我這一寫,萬一又惹出

什麼事端就完蛋了= =這事情我得先請示我的師父,得到許可,才可以繼續。我看這事情

對我有點勉強阿。



灰人形:公子,咱們這一度過洋煞是不易,不得久留,待等個幾天就得回去。

您且行行好,咱們來都來了,就姑且聽聽罷。咱給您跪了。


語畢,外頭那些灰撲撲的團團們一陣騷動,紛紛伏地。

我的心理壓力超大的,有點後悔亂發那甚麼文,現在弄成這樣,該怎麼跟老婆交代,

晚點跟她說又要捱罵了QQ


我:將軍大人,您怎麼看這事?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章將軍露出微笑:我見這些靈鬼黃昏便來了,見我在房內出入,心有顧忌,不敢造次。

待到夜深,久候不耐,苦苦央求要見公子。雖無惡意,亦未有正式令牌,

料想無法久待,此事公子自行裁量即可,我早已向王爺稟報此事。


我:王爺的聖意如何呢?


章將軍:王爺的意思是,公子功力不足,不宜多與陰鬼相交。

此事定奪,如受師尊許可,較無異議。


我:唉,我看這樣好了,你們遠道而來,可惜我們陰陽相隔,我能力又有限,

幫不太上什麼忙。不如我為你們誦點經咒,得蒙聖力加持照拂,你們多少也能得些利益,

發文的事我實在無能為力,這樣安排如何?



眾灰影發出輕聲悉酥聲,又紛紛伏地。

為首的灰人形:求求公子了,咱們不須經咒,只盼公子能為我們記下幾筆,

也好在後世留個名聲。


我看看章將軍,章將軍報以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說:全憑公子意思。

這時我眼前突然閃出一幕畫面,之前我家太座在睡覺,但眾綠小鬼朝她伏拜的畫面。


我心裡想了想,不要搞到最後這些人跑去找太座哭,我又被罵,只好說:

你們自己商議看看,派一個代表出來講故事,只能講一個。

所以最好講個有點代表性的好故事。我先留下紀錄,日後我稟明師尊,

如果得到祂的許可,我再寫下來發表,你們看這樣行不行?


灰影們又是悉酥悉酥一陣,不久,剛剛的灰人形又跑出來了,說道:

公子,咱們大伙商議了,咱口才較好,印象較全,就由咱來說咱的故事,這樣行不?



接下來的故事,是用一問一答拼湊出來的,問答的紀錄非常地冗長,所以我稍加整理後,

慢慢拼湊了這位灰人形的悲傷故事。這位仁兄沒有名字,我要他說一個大家叫他的名字,

他嘰咕了幾個音節,說那是他的名字。太長太怪了,我只好放棄,自己幫他取了一個:


王小夥。


其實王小夥是不太會說完整的故事的,很多細節是我反覆問他,推敲拼湊而成的,

比如光是問一個年代我就費盡了心思。

當我嘗試問他,他到底是哪個朝代的人?他卻對朝代這詞兒一點概念都沒有。

我改問他,他死後待在人間多少年了。他說他不曉得,日子就一直一直這樣過著。

年月日,是對陽人比較有意義的概念,他一不留意,時間就如江水般流逝去了。

我只好問他,他在生時,皇帝老爺的年號是什麼,他說不曉得,鄉人老粗沒聽人提過。

不知何為皇帝。但知道萬歲爺,說在戲台上瞧過。


他最大的官只比較清楚縣太爺,說那好威風的,見了不跪都要打板子。

我有點無奈,改問他用的銅錢上的字樣,他說不識字......


我最後問他,你以前綁辮子沒有?他說沒有,但他死一陣子後,很多人打打殺殺,

然後大家開始綁辮子了。


這樣我故事要怎麼寫阿,王小夥不知何時人也,更不詳其姓字,

言家鄉人多姓王,故名之王小夥......


搞到最後,沒辦法,我湊合寫,大家就湊合看吧。


我先暫時推理他是明朝人。


王小夥的前一世人,生在中國的山西太原,叫作王村的地方。王小夥記不得自己是哪裡人

,只曉得太原那兒的王村。既然來自王村,我想應該大多人都姓王,就幫他起名王小夥了

,他自己倒是沒什麼意見。


王小夥出生沒多久,爹爹上山採藥,落谷死了,他說這是他聽娘說的

。他死後想去找他沒啥印象的爹爹,但卻也找不著。



親娘沒有改嫁,在他懂事沒多久,得了病也死了。他不知怎麼處理娘親的後事,爹娘又是

外地移居來的,爹死得早,娘家沒有往來,只得由農村裡的左鄰右舍協助草草埋去,


更別說什麼科儀了。



從此,王小夥就是孤兒了。雖然得到完全的自由自主,代價是失去父母的呵護,在農村中

只得到處幫人打些零工謀生。平時便住在爹娘留下的舊茅舍,或是到武廟裡寄住,幫點小

忙,因為廟口人們聚集,最容易找到營生。




有一天,農村不遠的縣城裡新搬來了一個官老爺,這官老爺在搬來後,在城內擇地重蓋了

大宅院,小縣城平日沒那麼多工,人手不足,工頭到處去農村拉人,王小夥也湊去幫忙了

。官老爺姓趙,聽說是京師來的。



聽他說到這段,我開始隱隱感覺到王小夥哀傷的情感。

他說,這趙老爺對他很是照顧,知道他是個孤兒,沒爹沒娘的,給他的工資便會稍多一些

。趙老爺每逢初一,十五,都會在縣城或是鄰村,發粥發饅頭。說是要積善積德謝天地,

逢人都是笑咪咪的。但監工蓋大宅時很是威厲,要求很嚴格,在工地見了人都板著張臉,

就只見了他會笑咪咪打招呼。王小夥感覺到很是溫暖。



鄉裡間有誰吃不起東西,不大緊,趙老爺管。

初一十五時,還會發些民生品,接濟窮苦老弱。


不光王小夥,鄉人們都喜歡大方,親和的趙老爺。


趙老爺的財力很厚,在農村區買了幾塊地,用低廉的租金,租給孩子多的農家們耕作。

多餘的收入,便拿來請教書先生,免費教育鄉里間成器的孩子們。

人人都說趙老爺是趙大善人,相當尊敬他,連縣太爺見了,都執晚輩禮數。

人們聽說,趙老爺是在京師不得意,被貶到這兒。都很為趙老爺抱不平。



不久的一年,遇到乾旱,大荒年。

王小夥帶著悽楚的情感告訴我:大家都一家子一家子的,就他一光棍,

腦子也不很好使,只有點力氣,幫人做點粗活,遇到不好的年份,啥粗活都沒得做。

那時大家沒東西吃,連青草樹皮都有人搶著啃。

日頭烈,出去站一會兒就滿身汗,沒水,出不了汗,頭更暈了。

本來鄉里間,大家對他不差,但那個年,誰都顧不上誰。一起長大的哥兒們,

說有個好生意,要出遠門一趟,是趙老爺要找人接的。但趙老爺吩咐,

家裡有老人家,現個荒年實在不宜遠走,問他這當地熟的孤丁願不願意頂著,

幫趙老爺跑趟路送個東西去兩個縣外的岳家。


王小夥挺開心,趙老爺平日待他那麼好,報恩的機會到了。


於是,王小夥便拉著一車幾包炒熟的麥子,前往趙老爺的岳家。

行前,趙老爺特地交代他,現在荒年,怕路上遇到匪徒,要趕路定要特別留意。

包麥子穀的外層還用髒髒的土草包上,王小夥都應了。


王小夥出發前,趙老爺還請家裡的老家僕,帶他到縣裡的武廟裡上香祈祝一路平安。

並安排相熟的鄉人,辦個簡單的小宴,為他送行。



王小夥花了幾天,千辛萬苦的把麥穀一個不少地,拉到趙老爺岳家。

對方本來殷勤招待,讀了信後,把麥包打開一看,起出幾包穀米裡的東西,

豈知那米中還藏了錦袋。那好幾個錦袋裡分別包了木盒,那些木盒一開,竟全都是空的。

王小夥傻了,怎麼會多了這幾個木盒呢,趙老爺分明是這幾包熟麥交與他,


怎想得到裏頭另有玄機。


岳家裡人氣急敗壞,直說東西少了,寶貝全都不見了。

王小夥被給抓了起來,毒打了好幾頓,關在那大戶裡,連東西都沒得吃。

每天都被逼問,同夥與掉了的東西在哪。王小夥每每答不出來,都得挨打。

打了餓了幾天,全身都快殘了,屈打成招。

但還是問不出個所以然,岳家人也拿他沒法,看他那可憐巴巴,

真的是毫不知情的樣子,只好當他是路途把東西弄丟了,把他給放了。



那時正逢大旱,一路上根本沒啥東西吃,體力差又捉不到東西填肚子。

只能抓些雜草蟲蟻胡亂湊和吃了,

衣衫襤褸的王小夥就這樣一拐一拐的回到村裡。



村裡人見他回來,都很瞧不起他。

原來岳家早已派人回來對質,趙老爺堅持咬定東西是放在裡頭的。

消息傳開,人人都道這王小夥,老爺那麼器重,總是特別好聲好氣待他。

定是趙大善人的好親信,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豈知豬油蒙了心。

這次定是他貪圖了趙老爺的財物。



年不好,誰心裡都堵著幾口氣悶著,看見他總少不了侮辱漫罵。

回來沒多久,傷總是難好,就這樣病了,更沒體力掙飯吃。

沒爹沒娘,沒妻子沒溫暖,只那幾個老朋友趁夜黑幫他送點粗食。

他原先想想或許是路途中貪睡,熟夢被人給摸走了寶貝。

只是他總想不透,明明看得那麼牢,怎麼寶貝還會被給摸走呢。

自責辜負了待他不薄的趙老爺。

病重了,沒錢請大夫,也不敢厚著面皮去求趙老爺幫他。



後來,王小夥還是捱不過那年的冬天。

鄉裡幾個老交情的小伙,抬著他去亂墳堆裡草草埋了。

王小夥的一生,像一隻無名的蟻螻,就這樣劃下了句點。


故事結束了嗎?當然還沒有。請待下回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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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3567152: 一次發兩篇  怪不得那麼眼熟1F 07/20 22:29
anashiti: 為王小夥嘆息。2F 07/20 22:49
kuroneko0130: 推推~3F 07/21 00:13
bymee: 先推再看~4F 07/21 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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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kepd: 丹楓大優質文章 先推再說6F 07/21 0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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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rew1357: 天大老爺了XDDDDD這輩子應該是沒法活的低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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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清醒的狀態,我作夢記不了那麼多與細,會忘。
melance: 推,創作只看你寫的35F 07/22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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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6512f: 想問為什麼都在世間那麼久了還不識字?39F 07/23 12:55
識字要學,要有人教。但我想王小夥只要耐心去小學裡待個幾年就會了。
就不知他有沒那個心,與進不進得去。但有心應該是沒問題的。
之前的大漢阿努其實也不是很認識字,要自己唸經也有點困難。
我認為是靈體學習力與機緣的問題,感覺在人間要學會比較容易些。
best0619: 古代沒錢的人是沒有條件可以讀書的,做工掙錢都只能勉強40F 07/23 19:42
best0619: 溫飽……連飽都有難度了@_@
TheRoots: 推42F 07/23 23:06
※ 編輯: ga037588 (73.40.108.233), 07/23/2015 23:2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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