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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轉寄自 ptt.cc 更新時間: 2023-04-11 21:22:04
看板 marvel
作者 sodaland (生氣要有好處)
標題 [翻譯] 日本怪談:幽靈小鎮(2)
時間 Tue Apr 11 12:16:25 2023


原文網址: https://kakuyomu.jp/works/16816452220987806428
幽霊の町(彼方) - カクヨム
[圖]
町を彷徨う幽霊たち、彼らは何故この町に現れるのか ...

 

原文標題: 幽霊の町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 是

未經授權者,不得將文章用於各種商業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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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彼方

作者本人也會看推文,如有任何感想或疑問都可以留言。

※請勿擅自轉載文章。


===

「『小千』經常一個人在公園玩。」

幾個月前的某日傍晚,晚歸的瑞樹走在夕陽染紅的路上時,耳邊突然傳來生鏽鞦韆嘰──
嘰──擺動的聲音。
瑞樹循聲來到昏暗的公園,有名少女正獨自盪著鞦韆。這是瑞樹與「小千」相遇的開端。
據瑞樹所言,小千虛歲七歲,總是穿著白上衣與紅裙子。
我心想,這根本就是標準的「阿飄」裝扮。

「她說她媽媽都不回家,一個人很孤單。我知道小千的心情,因為媽媽不在的時候我也很
孤單,所以我會陪她一起玩。」
「瑞樹好貼心喔。小千的媽媽在上班嗎?還是有其他事情呢?」
「不是,她說媽媽和陌生的大哥哥不知道跑去哪了。」

我腦中率先浮現遭到外遇母親拋棄的少女身影。
傍晚時分,被母親拋下的少女在冷清公園裡,孤零零地盪著鞦韆,等待母親歸來。
少女等著等著,沒意識到自己不在人世了,仍獨自等待著。

或許有人會認為我的想法太天馬行空,但現今社會經常能聽到「放棄養育」一詞,被遺棄
的孩子衰弱身故的新聞層出不窮,遺憾的是,這種案件已不足為奇。
話雖如此,小千若是八歲瑞樹創造的幻想朋友,這號人物也未免太過具體。
幻想朋友大多沒什麼根據,但背景如此具體,或多或少都有參考真實的原型人物及對話。

不過,無論基於什麼理由,我不曾聽聞有人會向這個年紀的孩子描述殘酷的虐待案例,而
且大家也會避免在當事者面前提及相關話題。我也向知惠確認過,先不說國中生大樹,他
們平常都會盡量避免讓小學中年級的瑞樹看到這種新聞。

如此一來,應改為調查瑞樹在學校的行為舉止。
觀察周遭人物是否有受虐跡象,以及她與老師、朋友之間的對話內容,判斷瑞樹是否受過
強烈的刺激。這部分交由知惠向校方確認。

另一方面,我打算從疑似受虐的「小千」身上下手,調查她是否為過去真實存在的人物。
老實說比起撞鬼,我此時仍認為瑞樹只是藉由與幻想朋友對話,穩定精神,也有可能單純
是她獨自沉浸在幻想世界裡。

以八歲孩子的思維而言,小千的背景的確過於具體且悲壯。
不過,兒童吸收外界資訊時好比海綿吸水,不懂得停止。
無意間從電視或外界環境接觸到外遇、虐待等資訊時,孩子會自然吸收,擱在心靈深處。

然而,凡事都有極限。當資訊過於龐大或刺激,孩子會承受不住,因此才有R級、Z級等節
目分級;再者,我們很難判斷孩子面臨壓力時,本人是否有自覺。


將「小千」視為未預期壓力下的產物,比幽靈來得有說服力多了。

無論是一連串的因素導致瑞樹精神不穩定,創造出幻想產物,抑或是不可思議的現象,目
前的情報仍遠遠不夠支持任何一方論點。
不管從護理師角度還是超自然愛好者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我束手無策。
我暗自盤算不如趁現在徹底了解瑞樹的想法,再提供給校方與專門機構。
直到瑞樹說出這句話。

「姐姐也認識小千哦。」

「妳是說小千的姊姊嗎?」

沒想到冒出來第三個人。只見瑞樹搖了搖頭。

「是在我們家前面地藏那裡的姐姐啦。小千的事和鎮上的事,她都很清楚哦。」

聽說最初是「小千」先發現「姐姐」,再告訴瑞樹的。
「姐姐」是名身穿水手服的少女,某天瑞樹正要回家時,她與小千一起前來搭話。
「歡迎回來,上學辛苦啦。」
瑞樹自那天起便會主動向「姐姐」搭話,有時「小千」也會與兩人一起嬉戲。

「她們也有跟媽媽打招呼。」

知惠聞言卻搖了搖頭。原本就白皙的臉龐似乎多了一層陰影。
我起身打開靠馬路的窗戶查看對面。除了地藏,並無其他人影。

「從這邊能夠看到姐姐嗎?」

瑞樹上前探頭到窗外,笑著朝空無一人的地藏堂揮手。


下午兩點,我離開佐佐木家。天色尚早,日頭正要慢慢西下。
方才與瑞樹聊完後,我又向知惠和大樹打聽了一些事,內容大致上如佐佐木所言。
不過,知惠和大樹都沒有察覺到「姐姐」的存在,這倒是新發現。
這名在家門前的地藏堂旁邊,只有瑞樹能看見的神祕人物。
告辭佐佐木家後,我又看了眼地藏堂,依然沒有見到「姐姐」。

只會出現在瑞樹面前的兩號人物。不對,或許她能看見的不只兩人。

佐佐木在東京向我說明來龍去脈時,曾說瑞樹「從前就是個愛幻想的孩子」。
我向知惠確認過瑞樹幼兒期的情形,聽說這一點在瑞樹的成長過程中並沒有帶來麻煩
,但她的確易受周圍情緒影響,感受性相當敏銳,也曾多次感性地描述幻想朋友。

瑞樹替這些幻想朋友取了「小咪」、「小碰」等名字,他們的容貌很多樣化,囊括人類及
動植物。畢竟是三歲孩子的童言童語,或許多少也摻雜了知惠自己的解讀。
不過,這些朋友確實有幾名外貌似人,瑞樹也是以人類的綽號來稱呼他們。
舉例來說,上面提到的「小咪」是一個女孩,她的衣袖偏長,飄逸感十足。

若兩袖飄飄的打扮是指和服,瑞樹口中的「小咪」便霎時增添了不少真實性。

擁有靈異體質的人往往也被視為感受力豐富。
生性敏感的瑞樹會不會看見了旁人看不到的東西呢?

瑞樹所描述的「小千」背景與少女容貌,在想像中變得如夢似幻,使我的超自然宅魂蠢蠢
欲動。如今的我只想對當時的自己搖頭。
即使如此,在我心中「小千」和「姐姐」已非單純的幻想朋友,而是貨真價實的幽靈。

客觀而言,我在佐佐木家打探到的結果,頂多釐清了瑞樹虛構的幻想朋友有兩人,以科學
的心理代償行為來解釋比較站得住腳。況且我不像知惠和大樹曾直接聽到另一人的聲音。

「小千」和「姐姐」究竟是誰?為何會出現在瑞樹面前?

我決定前往事發的公園尋找蛛絲馬跡。

沿著佐佐木家門前的道路往下回到公路,再往前數公尺轉進岔路。前方是條平緩的坡道,
多處設有通學路(*上下學路線)標示。
地圖顯示這條路直通瑞樹就讀的小學,途中會經過事發的公園。
我克制住興奮的心情,腳步輕快地爬上斜坡。沒多久便能見到右前方出現茂盛的樹木。

公園的大小足夠容納一幢透天厝,內圍設置了一些盆栽及花圃,環繞著中間的長椅、沙坑
及兩個鞦韆。
面對馬路的入口兩側設有圍籬,一旁立有「皆鹿目第三公園」的看板。
公園四周緊鄰樹木與幽靜的住家,感覺的確不太會受到風或振動的影響。
因為陽光只能從上方照進來,若太陽開始西移,也不難想像這裡會變得相當昏暗。
即使身在其中,我仍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幼時我經常與母親或佐佐木等友人到類似的
公園遊玩,天色一轉暗,我們就會開始分享收集來的鬼故事或都市傳說,將氣氛拉到最高
點。


現在並沒有任何孩童在此嬉戲,寂靜蔓延整座公園。我決定在園內四處觀察一下。
下午時分,太陽仍高掛天空,但裡頭卻格外昏暗。
是因為這幾棵枝葉茂密的樹木擋住了陽光?還是「小千」造成的心理影響?
我將這些想法拋諸一旁,走到鞦韆前面,鞦韆靜靜停在原處,並沒有突然擺盪起來。
我近看、遠看,再湊近端詳椅面、支柱以及連結的鏈條,鞦韆仍一動也不動。

真的什麼也沒有嗎?還是她又跑去瑞樹那裡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沮喪地轉身準備回到入口處,結果才踏出一步。

嘰──嘰──

背後傳來生鏽的金屬聲。我不自覺停下腳步。
即使暫停所有動作,後方的聲音仍未停歇。
我壓抑住急促的呼吸,在心中默數。一、二……
三,我一口氣轉過身。
昏暗無風的公園裡,隱約能看見鞦韆靜靜地停在原處。

離開公園後不久,一群孩童背著書包,從小學的方向朝這裡走來。
小學生之間聊的不外乎是課業、營養午餐、時下流行的遊戲等孩子氣的內容,孩子笑嘻嘻
比手畫腳的模樣,任誰看到都會露出微笑吧。

「聽說二班的人在後山看到了耶!也有出現在商店街的樣子!」
「真假?那不就跟之前新見遇到的一樣!」

雖然沒有提到具體名稱,但既然對話能成立,他們討論的一定是相當有名的東西。
這個東西出現的地點似乎並不固定,我暗自疑惑不知道他們到底看到什麼。
「佐佐木、佐藤,還有近藤都是。最近有好多人看到幽靈。」

我的大腦還來不及消化,雙腳已飛奔過去。

結果孩子們立刻按下防身警報器,在我不斷解釋之下,他們才相信我是瑞樹的朋友。

「所以說你們班上有很多同學能看到類似幽靈的東西嘍?」
「對啊,搞不好看不到的人還比較少。」

他們彼此對看,一致認同。光從這點就可以知道,幽靈出沒已是孩子們眾所皆知的事情。

「其他人跟佐佐木一樣會對著沒有人的地方說話,他們說有『不認識的小孩在那裡』。」
「我之前也在河川跟那傢伙一起玩過,結果被我媽問『你在跟誰玩啊?』我才知道對方是
幽靈,嚇死我了!」


最後出聲的是這群孩子裡唯一當事者,我決定原路折返,移動到沒太陽的地方繼續聽他們
分享。


===


如果沿著最初經過的公路直直往北,很快就能抵達略微隆起的堤防。
堤防後方是流經皆鹿目鎮北方的二級河川「玉返川」。
玉返川的源頭位於城鎮北方的高山,河水流經城鎮,最終匯入太平洋。
途中流入蜘蛛絲狀水渠的河水,自古以來用於農耕、工藝與民生所需。

講到水渠之鄉,大家會聯想到岡山縣的倉敷美觀地區,由於此鎮水渠上方都覆蓋著類似巨

型水渠的蓋子,根本無法發展觀光。
不過,河川主流周圍設置的堤防兼具漫遊步道功能,路肩種有草皮及鮮花,整治的相當美
觀。

上個月,小學三年級的高橋拓海弟弟放學後,獨自在漫遊步道遊玩。
當時約是下午四點,印象中周圍並沒有其他人影。
本就喜歡植物的拓海經常拿著圖書館借來的口袋圖鑑,凝神觀察花草的生長,渾然不覺時
間的流逝。
但那天與往常有些不同。
事情發生在拓海蹲在路肩來回比對花朵與圖鑑時。

「喂、你在做什麼?」

拓海抬起頭,年齡相仿的少年正興致勃勃看著他。

「我在用圖鑑查這朵花。不過有兩種花長得跟它很像,不知道哪一種才是對的。」
「借我看看。」

少年跟著蹲下,看著花與圖鑑比對了一會。

「這個叫做『三月菜』,所以是這邊這個叫芥菜的才對。」
「真假?我還以為它是黑芥。」

少年笑了笑,表情看上去有些寂寞。

「我常和媽媽一起來拔菜。雖然很多地方會長,但如果晚一點來就搶不到了。」
「這種菜這麼搶手喔?我自己是不怎麼喜歡芥菜啦。」
「我也很討厭。吃到不想再吃了。」

討厭芥菜的兩人笑著稱彼此有默契,很快便打成一片。
少年特別擅長捉迷藏與高鬼(*捉迷藏的其中一種玩法)這類空手就能玩的遊戲,完全不
懂時下風行的遊戲或動畫,當他聽拓海分享時,眼底彷彿散發著光芒。

「那個叫『寶可夢』的好像很好玩!不用移動就能去那麼多地方,感覺很棒耶。」
「你沒玩過寶可夢也太虧了!我下次帶來借你,我們再一起打道館戰!」

少年聞言又露出寂寞的笑容。拓海正想開口問他為什麼那種表情。

「你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晚飯已經煮好了!」

拓海回過頭,母親正皺著眉站在後方,神色古怪。

「媽!」
「別玩了快回家。」

拓海常常到晚餐時間還逗留在漫遊步道,見母親神情詫異地轉過身,他連忙想追上前。

「明天再一起玩……咦?」

拓海正想道別,卻已不見少年人影。
他茫然地呆立在原地,聽見母親走近問道:「我從剛剛就在想,你到底在跟誰玩?」
結果直到現在,拓海都沒能再見到那名少年。

「之後我帶著3DS去那裡找了好幾次,但是都沒看到他。聽到其他人的事情後,我才知道
那傢伙是幽靈,差點嚇死。」

率先分享的拓海與瑞樹有許多共同點。
放學後、獨自一人時才會出現、其他的人看不到。不過就像「姐姐」一樣,拓海也不清楚
少年的來歷。

「下一個換我!我要講二班近藤遇到的事。」

繼打頭陣的拓海之後,名為飯島健斗的男孩興奮地舉起手,開始講述他聽到的故事。

這件事發生在剛進入新學期的第一個星期日。
近藤一真弟弟與父親前往海邊的堤防,準備大釣特釣一番。
當天風和日麗、海面平穩,正是釣魚的絕佳時機,因此周圍有不少釣客。
一真在父親身旁等待魚兒上鉤,但良久都不見釣竿有動靜。隨時穿著救生衣、不離開父親
的視線範圍、出事時一定要大聲求救,答應父親開出的三個條件後,一真離開原處打算換
個釣點。

他拿著釣竿與水桶走了一會,發現堤防入口處附近只有零星釣客,決定在此開釣。

望著白浪拍打消波塊,一真心不在焉地等待魚上鉤,忽然有人前來搭話。

「在釣黑格?」
「不是,眼張魚。不過完全釣不到。」

後方出聲的是名身材纖瘦、甚平(*休閒版和服)打扮的白髮老人。老人壓低本就不直的
腰桿,輕撫嘴邊鬍鬚,盯著一真的釣竿。

「那裡是釣不到魚的。」
「借我一下。」老人拿起釣竿,瞄準消波塊下的陰影處甩竿。
「眼張魚有點怕太陽公公。雖然牠們不討厭陽光,但還是比較喜歡待在暗處觀察。所以只
要往最暗的地方拋竿……你看,上鉤了。」

俯仰之間,釣竿另一頭傳來強大的拉力,老人將釣竿交到一真手中。
這股拉力極強,幾乎快將人拖進海裡。每當一真出現放棄的念頭,老人就會在旁鼓舞。

「加油啊小子,堅持住、撐下去!不能輸!」

老人的打氣聲宏亮到不可思議,像在告訴自己絕對可以做到,為了回應這份期待,一真全
神貫注緊抓釣竿。
他在老人的鼓舞聲中堅持不懈,海浪起伏間,魚影愈來愈明顯。
眼見魚就要上鉤,注意到狀況不對的父親趕了過來。

「一真!你在做什麼!」

父親從一真後方伸手環繞住他,一口氣拉起釣竿。
剎那間,一條烏溜溜的大魚劃破水面,飛向空中。


父親用網子撈起魚扔進桶內,一放好釣竿就揚起手。

啪、清脆的聲響迴盪全場。一真左頰頓時紅成一片,他拼命忍耐湧上心頭的情緒,耳邊傳
來父親如雷般的怒吼。

「我不是交代你有事情就要大喊!如果我沒阻止,你早就掉進海裡死掉了!」
「我以為我可以嘛……而且阿公也在旁邊幫我加油。」
「阿公?這裡哪有什麼阿公?」

一真此時才驚覺老人已不見蹤影。
聽到父親聲音聚集過來的釣客裡也沒有他的身影,甚至沒人發現曾有老人來過。
不僅如此,也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有個小學生差點落海。雖然釣客零零散散,但彼此間隔不
到數公尺,加上今日海面平穩,環境相對謐靜。
堤防正下方堆疊著消波塊,若被那複雜形狀形成的海流吞噬,恐怕連遺體都很難拉上來。

「如果不是我爸,我早就變成幽靈了。」

聽說隔天一真在學校提起此事,臉色一片慘白。

健斗原本瞇著眼睛,刻意壓低嗓音營造陰森氣氛。
他閉上眼,輕吐了口氣,下一秒立刻露出開朗的表情。
「我的故事就到這裡!大叔怎麼樣?恐怖嗎?」
「這個故事太厲害了吧!比我想像的還恐怖。」

健斗分享的故事內容相當有意思。

上面曾提到不管是瑞樹提到的「小千」和「姐姐」,還是拓海見到的少年,他們兩人之間
至少存在三個共同點。放學後、落單時才會出現、其他的人看不到。
然而,一真遇到的情況卻有些不同。當時並非放學時間,而是白天,即使堤防的釣客稀稀
落落,一真也絕非獨自一人。共同點大概只有當事人皆為小學生,還有其他人也看不見那
名老人。


我當時心中最疑惑的便是共同點過少這件事。

無論是誰應該都曾從不同人的口中聽到「我在○○看到× × 、聽到× × 了」,這樣的句型
大家不只聽過一、兩次吧。無論地點或對象,若句中的一方明顯指向同一事物,另一方勢
必也能找出共同之處。


例如,「○○是有名的事故熱點,我在那裡遇到變成鬼的被害者」,光這句話即可歸納出
地點、目擊到鬼魂的現象、事故被害者現身等多個共同項目。
若再經過多次梳理,有很高的機率能追溯到源頭。

小野不由美女士的著作《殘穢》曾改編為電影,這部作品正是在描述從複數的經驗中,找
出共同根源,作者將其定義為「汙穢」。

書中有一段寫道:「即使是從他人那裡聽來在他處發生的事,只要追本溯源,就會發現它
們來自同一源頭。」

我正是如此推測。
然而,少年、老人、小千、身份不明的「姐姐」,這幾人看似毫無關聯,出現的地點與時
間也有出入。我不禁想吶喊到底該怎麼串起這些線索。感覺就像被問題和線索弄得團團轉
、寫不出護理診斷的菜鳥護理師。


護理師以患者資訊的分析結果為基礎,訂定護理課題,調整每日的照護內容。
常見的分析方法是彙整其他護理人員收集的資料、分析結果,製作樹狀圖。
與其在這邊苦惱,是不是先回飯店照基本規則做一個樹狀圖比較好呢?

「接下來換我!我要講在學校發生的事!」

熱情洋溢的小學男生打壞了我的計畫,也不能怪他白目,畢竟我也當過小學生,能夠了解
他的心情。
單純只是太過炎熱,加上步行消耗太多體力,我的精力已不比年輕人了。

這位少年名叫佐藤駿,沒想到他分享的經驗竟是昨天剛發生的。

「因為我忘記寫國語習作,老師叫我留在教室補寫,我覺得很麻煩就邊玩邊寫,到傍晚才
寫完。」

駿說他記得當時教室牆上的時鐘時針位於四與五之間。
原本應該從窗戶照進來的夕陽被烏雲遮蔽,沒有開燈的教室比往常更昏暗。
駿連忙抓著書包跑出教室。只要沿著走廊前進就能到達入口處,但他因為害怕被母親責罵
,決定抄近路加快回家速度。
走廊前方轉彎處有扇門通往中庭。如果斜向穿越中庭,即可抵達通向入口處的門。
駿穿越走廊後,毫不猶豫地直接衝向中庭。啪嗒啪嗒的雨滴打溼了他的身體。

中庭的地面種有人工草皮,校舍外牆擺放著各年級種植的蔬菜及花盆,白天經常能看到各
班值日生前來澆水。
中庭正中央聳立著大到能夠攀爬的橡樹。
駿跑到半路突然感覺有異,瞄了橡樹一眼。

──樹下有人。

他立刻停下腳步凝神查看,但樹下比平時更為昏暗,因此連對方的衣著都看得不甚清楚。
樹蔭與人影重疊一起,乍看之下彷彿有兩個人。
駿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走近橡樹。對方的輪廓愈來愈清晰,是同班的新見春香。

「原來是新見啊!妳在這裡幹嘛?」
「……」

春香輕聲回答,依然背對著駿。不對,她不是在回答問題。
春香一直在和某個東西對話。看上去就像對著橡樹說話。
也像是她正與樹下的某人聊得不亦樂乎。
眼前的情景讓駿不禁全身發冷。他耐不住性子,伸手用力搖了搖春香的肩膀。

「新見!喂、我在叫妳!」
「……佐藤同學?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麼?」
「妳還問,我才要問妳到底在跟誰講話咧。」
春香一臉不解,答道「女生。」
駿環顧昏暗的中庭,這個空間只有他們兩人。這次換駿困惑了。

「妳是說我們班的『女生』嗎?還是二班的?」
「都不是喔。她是……奇怪,她是哪一班的啊?」
聽到春香反問自己,駿瞬間寒毛直豎。
他想起近日頻傳的幽靈目擊事件,除此之外,中庭的歷史也是一個問題。

小學於二〇〇〇年代初期搬遷到此處後,才有了現在的中庭。一九八〇年代以前,這裡有
座超過此地面積一半以上的池塘。經過整地填土,小學遷移過來時在此種上草皮及橡樹,
但會填平池塘其來有自。


某日,一名孩童放學後在池塘附近遊玩,卻不小心掉進池中,最終溺水身亡。
聽說事情發生後,池塘遭到過世孩童詛咒,周圍意外頻傳,才會決定將其填平。
校長室前展示的老照片能夠證明該處的確曾有座池塘,也無怪乎小學生會把溺死跟詛咒兩
件無憑無據的事情串在一起。
進而與春香的行為聯想在一塊。

小學三年級已經是會難為情的年紀,這個年齡的男孩子大多不願意跟女生手牽手。
但駿拋開無謂的自尊,抓住春香的手,朝著通往入口處的門狂奔。
公園裡的其他孩子聽到後,也沒有任何人嘲弄他。

「她那時候絕對是在跟幽靈說話。我問過老師,他那天沒有把任何女生留在學校。可是不
只是新見,最近很多其他年級的人都會跟牆壁說早安,或對著牆說話。我還聽到保健室老
師跟輔導老師在說他們也不知道怎麼辦。」


如同我在佐佐木家打聽到的,與瑞樹有相同行為的學生似乎讓校方傷透腦筋。
我想也是。光是短時間內就能聽到三個具體的事件,校方恐怕早已從學生那接獲無數件類
似的體驗或目擊情報。而且乍聽之下都毫無關聯。

放學後的時段、只有春香一人的中庭,恐怕還有其他肉眼看不到的事物,應該還有其他學
生碰到駿這樣的情況,或是類似瑞樹與拓海的遭遇。
另一方面,校方應該也會接獲像一真這種不同類型的案例。

與校園七大不可思議或特定的鬼故事不同,即使禁止學生談論也無法阻止現象發生,而且
每個案例都是獨立事件,內容令人印象深刻。從發生的範圍與對象來看,也並非所有人都
是旁觀者,因此處理時必須更加謹慎。


──沒錯,全部都是獨立事件。不過,真的只有年幼的孩子才會碰到這種特別的現象嗎?

我心中不免升起疑問,卻又猛然察覺其中一部分的答案早已揭曉了。
和瑞樹一起經歷且目擊到鞦韆不自然晃動的大樹,以及與大樹一同目擊瑞樹行為的知惠。
他們倆早已過了孩童的年紀。
照這樣看來,或許還有其他遭遇不明現象的當事者並沒有幼童的感性,但具備一定程度的
思考能力。
可惜孩子們也毫無頭緒。既然問不出結果,唯一的方法就是上街打聽。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件在意的事。

「你們覺得佐佐木是怎樣的人?」

我只和瑞樹在她的房裡短暫交談過,其他情報皆來自她的家人。但畢竟是家人,觀察的角
度明顯帶有主觀意識。為了彌補客觀性的不足,我想知道與瑞樹沒有血緣關係的同學會如
何描述她。


「佐佐木喔……她講話很正常,個性也不差……可是感覺像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其他人沒有她那麼嚴重。她原本就比較融入不了班上,最近又常常對著不知道是幽靈還
是什麼鬼的講話,感覺更難跟她搭話了。」

孩子們的異口同聲讓我不自覺嚴肅起來。
果然不可能在短時間內了解一個人或他的狀況。
「在看人方面我可是專業的」,我這種無意間流露出的自大真是要不得。
瑞樹和目擊到奇特現象的人們,是否真接觸到了他人看不見的事物?
我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但即使繼續收集目擊情報也無法掌握確切的證據。
就像平常在職場上接觸到的患者,僅憑本人片面之詞,不足以釐清實際的情況。
最重要的是能否找到足以證明的客觀事實。
確認過去是否存在目擊者提及的人物才是當務之急。
我向小學生們道過謝,前往下個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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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nus: 鎮上的幽靈戶口數到底是多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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