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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膚色障礙下的黑人球員


這個"君子協議", 並沒有排除黑人以外的有色人種.
比如二十世紀初的名人堂投手Charles "Chief" Bender 父親是德國人, 母親是印地安人.
(當時有印第安血統的球員, 綽號幾乎都叫Chief)
膚色較淺的拉丁裔球員也被大聯盟允許.
因此, 球隊把"比較白一點"的黑人血統球員 (要舉現在例子, 大概就像Derek Jeter 那樣)
報為拉丁裔或白人的事情 (術語是pass as lations or white) 時有所聞.

但這畢竟是少數中的少數. 整整六十年間, 大聯盟的窄門似乎永遠在黑人球員面前關上了.
他們必須另謀出路.


(在電視轉播出現前, 不住在大城市的人, 很難看到大聯盟比賽.
 因此barnstorming 非常盛行. 就連大聯盟球隊也時常在春訓時打barnstorming 比賽)

球員也常到各種比賽去當槍手. 簡而言之, 有比賽, 有錢收, 他們就打.
最早最有名的當推Cuban Giants (其實球隊裏幾乎沒有古巴人.)

但早期組織黑人聯盟的嘗試則多半失敗收場, 因為
1. 出資者的財務狀況經常十分不穩定
2. 球員時常跳脫合約
3. 缺乏適合的主場

直到1920 年Rube Foster 主導的黑人國家聯盟(NNL) 組成
才總算出現第一個持續運作的黑人聯盟.
1923 年東方黑人聯盟(ECL) 成立後, 1924 年也出現了第一次的"有色人種世界大賽"
(colored world series).
可惜的是, NNL 在1931 年由於經濟大蕭條倒閉.
而黑人大亨Gus Greenlee (以經營非法彩券賭博起家) 馬上就接手了其中的一支球隊
Pittsburgh Crawfords 及隊上幾位最有名的球星, 包括Satchel Paige.

一般說法是Greenlee 當初會接手棒球隊, 只是為了方便洗錢.
但很快的, Greenlee 就愛上了棒球這項運動.
1932 年Greenlee 找來了更多黑人球星:
Oscar Charleston, Josh Gibson, Cool Papa Bell.
更因為他的黑人球員不被允許使用Forbes field (匹茲堡海盜隊的舊主場) 的更衣室
出資十萬鎂蓋了新主場Greenlee field -- 當時第一座由黑人建造營運的棒球場.

一時間Pittsburgh Crawfords 成為最有名氣和票房的黑人球隊.
1933 年, Greenlee 再度重組了NNL.
隨後並組織了黑人棒球界最大的盛事: 東西明星對抗賽 (East-West Classic)


   Satchel Paige: 秀味十足同時令人頭痛/Josh Gibson: 壯志未酬身先死


說到黑人聯盟的球星, 最家喻戶曉的肯定是Paige 和Gibson.

Paige 是一個多采多姿的選手:
他的投球十分厲害.
動作十分誇張 (左腳高舉過頭, 當打者還在看他的踢腿時, 咻的一下球就跑出來了)
至於他嘴巴喇叭的程度一樣也是名人堂級的.
聽聽他談自己丟什麼球: 普通快的"小湯姆"(Little Tom) 超級快的"大湯姆"(Long Tom)
宇宙霹靂無敵快到進壘打者會聽到好像蜜蜂嗡嗡叫的"蜜蜂球" (bee ball)
和"遲疑球"(hesitation pitch.看描述像是用誇張的投球動作加兩段式投出的超級小便球)

他的傳說故事就更多了
比如某次九局1:0 兩出局後他的隊友連三失誤, 搞成滿壘.
他氣的半死 在投手丘跺腳咒罵 這個舉動引起觀眾更大的噓聲.
於是他把外野手叫進內野, 叫他們全部坐好看他表演 -- 接著投出再見三振.
又或者在賽前跟Gibson 打賭, 我一定會在滿壘三振你
接著在兩出局一壘有人時, 硬是要塞滿壘 就是要直球對決Josh Gibson.
"Three fastballs, Josh." 他跟群眾這樣宣布, 接著三顆快速球三振了Gibson.
"Nobody hits Satchel Paige. Not even Gibson!"

Paige 是典型當時黑人棒球環境的產物: 不管什麼對手, 什麼地方, 出得起錢他就投.
他在跟大聯盟明星隊的表演賽裏對決過當時地表最強的棒球選手:
Babe Ruth, Rogers Hornsby, Dizzy Dean, Bob Feller, Joe DiMaggio...
但是, 菜市場杯他也照投不誤 -- 只要你出得起錢!
在他自傳裏, 他說他肯定是史上最多人看過他現場投球的投手
看他比賽的觀眾很樂, 當他的老闆就不太樂了.

1936 年, 黑人聯盟季賽打到一半
Paige 被ㄧ台新車加四百鎂的代價, 直接挖去某地的準職業隊當槍手打街頭巷尾杯
(因為該準職業隊的對手也找了另外一位黑人聯盟的投手當槍手 XD)
直到八月才歸隊.

1937 年就更妙了.
多明尼加的獨裁者Rafael Trujillo 對於他的球隊居然沒拿到冠軍十分不爽.
於是他挖了Satchel Paige, 並且給他三萬鎂要他幫忙找人.
結果他拉了五個球員包括Josh Gibson, 一票人就到多明尼加聯盟當槍手去也.

Paige 這伙人也很爭氣的拿到冠軍
照他的說法:
"冠軍賽最後一場, 第七局, 我們還以1:2 落後. 這時拎北看到場邊有批軍人拿槍走過來.
 一想到輸了可能會被拖去槍斃, 我一生球速從來沒像那時那麼快過!"

也因為這次挖角事件, Paige 整整六年沒有回黑人聯盟打球.

1948 年, Paige 以42 歲之齡成為大聯盟史上最老的菜鳥.
72.1 局投出六勝一敗, ERA 只有2.48. 1952 和1953 入選大聯盟明星隊.



對比之下, Josh Gibson 這位黑人聯盟的全壘打王
是一位安靜話少的選手.
他不愛秀, 但是他的球技說明一切.
當時球迷叫他: the black Babe Ruth.
(也有黑人球迷不同意: 應該是Babe Ruth 要叫the white Josh Gibson 才對!)
名人堂對Gibson 的描述是: 十七年間, 打出接近800 支全壘打
黑人聯盟的紀錄可靠性不是很高 (如同前面所述, 黑人球隊的對手水準落差很大)
所以我們永遠不知道, 他和Babe Ruth, 到底誰厲害?

可以確定的
在他的巔峰時期, 一直有大聯盟球隊很想簽他.
當時跟他交手過的大聯盟明星是這樣說的:
"Josh Gibson 可以馬上在最少十二支大聯盟球隊裏當上先發" (那時只有16 支球隊)
"他的臂力可比火箭砲, 揮棒能把球一轟600 呎遠. 看他蹲捕好像坐在搖椅上一樣輕鬆.
 好吧, 他接本壘後方高飛球是弱了一點, 但是誰在意?"

也有大聯盟球團老闆曾經試圖買下破產的黑人聯盟球隊, 再把Josh Gibson 弄進來.
結果被當時的大聯盟總裁Kenesaw Landis 阻止了.

黑襪事件後, Landis 接掌大聯盟, 在接下來二十餘年內幾乎是擁有絕對的權力.
他從來沒有公開表述過他反對黑人球員.
但他在維護棒球界行之有年的"君子協定" 上顯然不遺餘力.
1944 年Landis 去世以前, 所有嘗試簽下Gibson 或其他黑人球員的企圖都沒有成功

而Josh Gibson, 生涯最後幾年飽受腦瘤之苦.
他不像永遠可以投下去的Satchel Paige 一樣那麼幸運
1947 年1月20號, 就在Jackie Robinson 大聯盟初登板前不到三個月
Josh Gibson 病逝, 得年35.

Larry Doby, 第一位美國聯盟的黑人球員, 後來也入選名人堂
他是這樣說的:

"我們都很高興Jackie Robinson 終於得到這個機會. 但他不是最好的黑人選手.
 Josh Gibson 才是. 可惜他等不到了. 他是因為心碎而死的."

人生最大的悲哀, 莫過於這句話: What might have been?

What might have been, if there is no color line?


終於, 六十年的黑暗已近尾聲.
黎明, 即將到來.


      Jackie Robinson, Branch Rickey and the fall of the color line.


      勇氣, 理想與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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