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新舊民粹仍有相似之處，例如具備群眾魅力的領導、大搞個人崇拜、最大簡單化的論述
邏輯、將所有問題歸咎於現狀的諸多不滿、宗教式的狂熱動員、試圖一次性解決所有政經議
題..等。如果說，韓國瑜的話術負面表列的「又老又窮」，那麼阿北與黃國昌則是包山包海
的「公平正義」；前者的解決之道是「發大財」，那麼後者的新套路叫「國會改革」。

諷刺的是，不論是「又老又窮」或「公平正義」根本就是抽象且無可驗證的假議題，但是透
過現狀與對執政黨趨近於歇斯底里似的批判，就能在這些創造的群眾虛假意識中找到政治動
能；找到了群眾基礎後，隨即將自己披上「救世主」的面貌，開始屬於自己的兩萬五千里長
征。

在此背景下，一個簡單的套套邏輯就產生了：你們對現狀所有的不滿，都可以在概括式的口
號找到出口，唯有跟隨領袖造反路線前進，遂行某種一次性的變革或政經權力或利益的再分
配，台灣所有問題迎刃而解；不論教主揭櫫的問題是否存在，不管手段與目的是否相關，也
無視過程的社會成本與代價。我忽然想起學生時期朋友說的狂語：「公平正義即將實現，即
使世界即將毀滅」。

然而，這兩者之間仍具有根本性的差異。首先是群眾基礎與訴求的不同，韓國瑜的支持者多
以深藍統派為主，與其說韓導要帶領其支持者走向未來，不如說他他們一心只想把政治時空
搬回黨國時期的「那個美好年代」，他們在政治上極為保守，視所有的變革與社會的多元開
放為洪水猛獸，說穿了他們就是一群復辟主義者。

阿北與黃國昌的小草們，其實是政治虛無主義者，雖然部分成長於十年前的太陽花，但是他
們與關注服貿的衝擊另一群人截然不同，他們宣稱自己在乎司法程序正義，必須注意的是他
們眼裡的「正義」後來細胞分裂成好幾個次元或者包山包海無所不在。若仔細觀察，他們眼
中的正義比較接近利己而非利他主義，什麼意思呢？就是在自己做主的基礎上，擁有工作、
住房、薪水的合理待遇。

此外，這些人對於台灣民主化的進程近乎空白，他們不太在乎什麼歷史的進程，對於228、
白色恐怖、野百合學運不太關心；對於世界的變化與國際、區域與兩岸情勢卻有極為主觀片
面的理解，所以他們相信柯文哲那套「台灣是搶匪、美國是銀行、中國是警察」的歪理；他
們強調論述不能去脈絡化，卻對閱讀文本、法條、文獻未必下功夫，卻往往指責別人超譯；
換言之，他們認識這個世界的渠道就是網路與一些意見領袖的直播，知識系譜就是在碎裂化
的情境下被人為的引領與縫合起來。

因此，這也就區別了韓粉與小草的動員管道與形式，雖說是網路時代，但是前者是傳統媒體
延伸下的擴散末端，後者則自認為他們掌握了新媒體的話語權。所以，他們認為韓粉是落後
於時代的產物，因為他們是被動的訊息接收者，「我們才是新的話事者」，世界是被積極建
構，相對於深藍紅統，他們自認更有活力、主見甚至遠見。豈不知所有的論述都是一連串「
關鍵字」組合而成，乍聽之下有些道理，但是剝開來看其實空無一物。

在他們眼中民進黨與綠營已經快要成為「新黨國」，至於為什麼有這樣的認知，或者有什麼
具體的證據？老實說也說不出所以然，既然網路強調短影音，我們何必去搞什麼「大論述」
或「後設敘事」？

問題來了，在前述這個符號體系中，這不就是標準的去脈絡，任何人都可以超譯別人的理性
論述？如果他們重視程序正義，為什麼能容忍黃國昌與傅崐萁合作推出藐視國會法這種擴權
怪獸？如果他們認為民進黨是新黨國，為何小草可以接受黃國昌與標準黨國做出各種違憲甚
至反民主的作為？

說穿了，小草不願承認自己是雙重標準的左膠，或是為反而反昌云亦云的應生蟲。最近有個
鮮明的個案驗證我的觀察，某位黃國昌嫡系發文宣稱其老大在國會的種種行徑，其意義堪比
李登輝的價值，試問，如果對台灣政治史有所理解、政治學稍有概念、邏輯因果清楚的話，
豈會有這種不倫類比與誑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