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玻璃鞋」是整個故事不可或缺的「索引」，所以「玻璃鞋」就以
Bug 的形式殘存下來。為什麼說是不可或缺呢？需要說明的是格林兄弟的《
格林童話》大多是採集來改編的故事，而《灰姑娘》則是從法國人夏爾‧佩
羅（Charles Perrault）的故事集《鵝媽媽的故事》中收錄來的。

    灰姑娘的故事約有200至400種版本，目前找到最早的出處是中國唐朝人
段成式的筆記小說《酉陽雜俎》，段成式又是聽他的僕人聽來的，而他的僕
人是廣西人，意思是就是說灰姑娘可能是支那人，或是中國南方一帶的少數
民族。以下就簡介這個中國灰姑娘的故事：

      南方人相傳，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山洞，洞主人是老吳，他有兩個老
      婆和一個小孩，大老婆死了，而小孩叫做葉限。吳老爸很喜歡葉限，
      但是老爸很快就噶屁了，後母則很討厭葉限，每次都叫他去山上砍柴
      ，葉限有次砍柴時，發現一隻紅鰭金眼魚，覺得很可愛，於是抓回家
      用水缸養，後來越長越大，就把金眼魚丟到池塘養。

      每次葉限叫魚兒吃飯飯時，魚兒都會跳出來到岸邊，但其他人去呼喚
      ，魚兒都不理的。後母覺得很肚濫，就穿葉限的衣服偽裝，然後去呼
      叫魚兒，魚兒就被騙惹，才一跳出來就被後母抓去煮來吃掉，味道還
      非常好。之後葉限又去餵魚，發現魚兒都不出來，非常傷心，就一直
      哭，此時神仙教母從天而降，跟他說：「別哭了，魚已經被你後媽吃
      下去惹，你回去把大便裡面的魚骨頭挑出來藏在房間，許願就會實現
      喔。」

      葉限照做之後，果然願望都實現了，於是就有珠寶之類的奢侈品。後
      來舉辦舞會時，後母帶著其他小孩就去跑趴，葉限也偷偷去了，還穿
      了一雙金鞋子。後媽的小孩發現了，跟媽說：「媽，你看！那是阿濟
      耶！」葉限也看到他們，趕快跑回家，不小心把他的金鞋子甩掉一隻
      ，被主辦單位檢到了。主辦單位就把鞋子賣給隔壁的陀汗國，陀汗國
      覺得這個鞋子超讚，非常輕盈，走起來沒聲音，就把賣家打了一頓，
      逼問他鞋子哪裡來，賣家說：「啊就撿到的，我也不知道呀。」沒辦
      法，陀汗國只到到處找人試穿，最後葉限穿起來非常合腳，人長得又
      漂亮，就被封為王后了。至於他的後母和小孩後來莫名其妙被天上飛
      來的石頭打死了，死後還被當地人祭拜，變成求女專用的小廟。

    最早發現灰姑娘故事源自於中國的學者是1911年的日本博物學家南方熊
楠，後來由小說家周作人翻譯介紹回中國，而筆者第一次知道這個故事是在
林語堂的《中國傳奇小說》中，這是林語堂把中國有趣故事翻譯給洋人看的
文集。這個離奇的故事也引起許多學者研究，此處不多講。

    總而言之，一開始的故事中，魔法是沒有期限的，所以就不存在Bug ，
後來的版本大多都保留了鞋子的線索，因為那是故事的核心。只有印尼、菲
律賓一些少數地方，因為當地人沒有穿鞋的習慣，所以被刪去了這個橋段。
不過傳到歐洲的版本是有穿鞋的，只是我猜歐洲的巫術大概是可以破解的，
像是親一個就破解的睡美人、白雪公主那樣，所以被加了一個期限，Bug 也
就這樣形成了。

1. 羅伯‧丹屯（Robert  Darnton）著；呂健忠譯，〈農夫說故事：鵝媽媽
   的意義〉，《貓大屠殺─法國文化史鉤沉》（臺北：聯經出版，2005），
   頁1-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