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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節，適合悼念這18年沒有結果的感情，
以及無緣來到世上的生命。
文章很長，直接end或左轉都無妨。

我和這個男人是大學班對，
這個人生活簡單、拙於情話、熱愛小動物，
最大的嗜好就是打籃球。
忙於打工與唸書的我們，
除了窩在我那又熱又吵的小雅房之外，
偶而就是去西門町看二輪片、再吃碗阿宗麵線。

畢業後的我很順利找到工作，
但文組又沒特別專長的他則待業2年，
直到親友安排他到新竹工作。
記得我陪著他在新竹找著落角處，
考量著感情與工作，
我帶著幾件衣服便跟著他到異鄉生活。
套房押金跟房租我出的，
他工作需要所買的小March頭期款我出的，
因為我知道剛開始進入職場的他手頭不寬。

我們擠在單人床上，
位置雖窄但心的距離很近。
平常忙著工作、閒暇時就看看電影台跟NBA配著爆米花，
每到假日則各自回台北的家，
然後再手牽手坐火車回新竹，
那時的他是助理工程師的助理。

一轉眼也30多了，
不想一直租著小套房的我們買下預售屋，
一有空就往工地跑、看房子蓋到哪了，
開始勾勒著我們的家。
咬著牙付清頭期款完成交屋，
這時的我們就跟其他鄰居夫妻沒兩樣，
只差一張結婚證書。

然而美夢似乎只停在這裡，
他跟著一群同事跳槽到另家公司，
這家跨國分公司小而美，
同事不多所以常常辦著活動或聚餐，
就在此時他開始不一樣了，
開始在意禿頭、小肚腩，
開始拿著最潮的手機用著聊天軟體，
每天三更半夜才睡覺。
直到某天我忍不住看了他的手機，
APP那頭傳著「我好心煩心亂啊...我好想麻醉麻痺啊....」的助理A訊息，
我問著他怎麼回事，
他不耐煩回著：
「有怎樣嗎？妳是有抓姦在床嗎？」
他並沒有因為曖昧被發現而收斂、反而利用其他方式繼續曖昧，
甚至最後他提了分手。

只是這次的分手在雙方家人勸和下合好，
但也因此他不再讓我出現在他的生活圈，
他不帶我出席任何公司活動、他不讓我跟他家人吃飯聊天，
甚至打電話到他公司都會惹他惱怒，
那種被隔離的空虛讓我開始跑步，
只有跑步的痛苦能換得我一夜好眠；
我從操場2-3圈、開始跑10K，
然後跑半馬全馬超馬，
他從不參予我跑馬的活動，
所以我都是在國內外的馬場獨自跑著。

這1-2年間他偶而會提到助理B很愛追韓星也愛跑步，
然後也會一起玩寶可夢，
其實我又有種很不舒服的直覺。
去年6月我們終於繳清房貸、剛好也快到我的生日，
想著附近有間壽星五折的牛排館沒吃過、我就提議去吃吃看，
但他用「我同事說那間很難吃」拒絕我，
我就自己買2人餐券和他去吃別間餐廳，
再回台北和家人過生日。
7月對發票時我發現了那間很難吃的牛排館發票，
就在我回台北的那天、還點著最貴的價位，
我問著他這是什麼狀況，
他不耐煩說著：「不能和同事去吃嗎？同事就生日去慶祝一下啊！」
這件事又揭起我不願回想的記憶，
那段他和同事去喝咖啡/吃大餐/到處旅遊的痛苦回憶，
那段我要自己出錢或幫他刷卡買東西他才肯跟我出去的回憶。

後來我在他手機看到助理B的簡訊，
跟他討鑰匙不然無法進公司的訊息；
過幾天我淡淡的跟他說、若是他有曖昧的對象就直接說，
我會讓他自由，
他僵硬笑著說沒有這樣的事，
當晚就把那則鑰匙訊息刪掉，
其實我真的覺得這個訊息可能是公務，
但他心虛刪掉反而洩露了秘密。

後來的一整個月，
除了晚上睡覺時間、我沒有見到他的人，
某天我從台北打給他，
我希望他能多撥些時間給我，
即使一個禮拜一起吃一頓晚餐也好，
他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
說著他工作太忙做不到、只能分手。
那一晚我流著淚想著這天堂又地獄般的18年，
想著他曾說過、若我不在人世了他會馬上來找我，
想著在電影院他看到女主角出軌的劇情、氣得滿臉通紅的樣子，
想著他說要在家裡擺滿鋼鐵人、來守護我們的家，
想著他曾溫柔抱著我說、有了孩子我們就結婚。


直到我想留卻再也留不住。

隔天我搭著第一班車回到新竹，
我要他離開我們的家。
之後他在附近租了很貴的套房，
除了工作、
卻有時間每週逛百貨看電影，
和同事玩漆彈以及去巴峇島旅遊，
忙著減肥、減少白髮掉髮、雷射除疤想讓自己變年輕，
尋找著和雙子座的年輕助理B怎麼突破曖昧的方法。

我在這空洞洞的家掙扎了幾個月，
最後換了工作到另一個異鄉重新開始生活。
離開前我去見他媽媽一面，
才知道他跟他媽媽說我要的太多他給不起所以才分手，
又說這幾年不結婚是因為我不要，
還說我不再出現在他家人面前是我不想去。
我把這幾年他的轉變、
他對我說過做過的無情話與苛薄事、
以及和助理曖昧的情形說給她聽，
她啞口無言、
卻又不相信他的兒子滿口謊言、
無情又冷血的行為。

我以為他因為父母婚姻不幸福所以不願意結婚，
所以這18年來我從沒有逼過他，
但事實是，
有一種人當他沒有能力或是很平凡時，
他會緊握陪他吃苦的那個女人；
但當他稍稍有了能力或經濟寬裕時，
他會開始物色更年輕美麗的肉體，
所以他的不婚是不想放棄整座森林。

我在這零度的山上放逐著自己，
我的家人在那端為我擔心流涙，
而他仍沉迷著和小10幾歲助理的曖昧情形。

不到某些時刻，
人們不會知道愛情是什麼，
而親情又是什麼，
但弄清楚的代價卻竟是如此昂貴。
我知道我可以走過這段情傷，
甚至不排斥再談感情，
只是「信任」這件事已經徹底消失。

愛情應該要公平對等，
誰都不應該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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